军师接着道：“然后我又出剑，只是那时你已经又躲到了那条暗道里。”
李成这下脸色完全苍白了，他听不懂军师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他只知道，他出去的时候军师还在屋子里，然后他只是在屋子外面一闪而过而已，至于当时的其他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然后他就又回到这间屋子，只是回来时棺木已经破裂，尸体又被甩出，屋外树叶落了一地……
至于军师所说的，他根本就没有见着，更没有做过……
难道真的有……
李成也已经有些害怕，但是比军师更加踏实。
只不过此时军师正背对着他，所以没有看见他面上的表情。
军师又道：“你回到这里后，看见我又进来，然后便从后面挥起你的刀，准备将我一刀劈成两半。”
“不错，我当时是想出手的。”李成见军师转过身来，脸色又恢复了原样，他也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先生反应太快。”李成又接着道：“所以刀到一半时便被先生发现。”
为了让军师明白，李成又接着道：“我当时的动作很轻，轻得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那是我劈出的刀。”
李成的刀法走的是刚猛一路。
“所以你就收刀又躲了起来。”军师又道。
“嗯。”
“然后你趁我不注意，或者是出去的时候，就又绕到外面去。”军师又问道，他似乎已经明白一切，一切的谜团似乎都要被他解开了。
“嗯，就在先生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外面。”李成又回答道。
“然后你就掠走了我的马。”军师问道。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先生，要制造恐怖的气氛，只能这样。”说道。恐怖气氛，李成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不怪你。”军师接着又道：“只是我想不通那么大一匹马你是怎么一瞬间毫无动静的就弄走了，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李成笑笑，道：“这十多年来，我的力气又增加了一些。”
“哦。”军师恍然明白，李成本来就是力大如牛的，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要想把一匹马凭空弄走，不仅仅是力气的缘故，还有别的原因，很重要的原因，既然李成不愿说，他也不再问，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然后你又回来将我引开，随后就将死马又扔回去？”军师又笑着问道。
李成再次怔住了，他知道。自己是将死马又再次扔回去，但是此间自己一直就在那屋檐后面，根本就未曾动过，倒是他在暗里瞧见军师一瞬间回去又出来，像是专门要给自己一个好的机会，想不到此中就然还有如此缘故。
他又在心里暗暗害怕，“那一个人究竟是谁，怎么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军师见李成默然不语，以为是李成已经默认，便又接着道：“你在扔下死马之后，就又回到这屋子，将这里的一切又还原为刚来时的样子，包括那两具尸体？”
“嗯。”李成只是木讷的道，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
“我只是不明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你怎么会做到这一切，特别是那两具棺木？”这一点军师确实是想不到。
李成已经回过神来，道：“一切都很容易，这里本来就是祠堂，现在又是战乱，棺木本来就多，况且那两人本来就是我收的尸，要重收一次也不难，那布幔就更加多了。”
“什么？你收的尸？”军师惊呆了，好多事情本来已经明白此刻却又糊涂了。
“对啊。”李成看见军师惊奇的样子，脸上也是木讷的道。
“你在哪里见到他们的？”军师忙问道，语气间已经又有一丝颤抖。
“昨天夜里，有人送来的。”李成见军师着急，赶忙回答道。
“谁？”军师又是冷冷的疑问。
“不知道，一队人，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他们将尸体随便扔在园子里便走了，我一看两人也像是江湖中人，便替他们收了尸。”李成在回忆着昨天夜里的场景。
“哦，原来是这样。”军师恍然明白，原来司马错并不知道。这地方，只是随便的把它作为一个弃尸荒野的场所而已，但是军师也有些后怕，要是昨天让那些秦军兵士被李成抓住那该如何是好，不过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怎么，先生认识他们？”李成见军师表情变化如此异常，也疑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谁？”军师也有些疑惑了。
“不知道！”李成坦然道。
“也是，你少在江湖走动，不认识也是自然的。”军师道。“他们就是蜀中兄弟。”
“蜀中兄弟？”李成吃惊“就是当年败在林玉箫剑下的蜀中兄弟？”
“正是。”军师又微微一笑，他此刻已经知道，并且确认李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们是怎么……”李成又问道。
“不知道！”军师又接着道：“前几天我还见着过他们，当时他们还好，想不到……”
有些人演戏的本领绝对比他本身的本领还要大，军师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唉……”军师又叹一口气，又缓缓道：“人世无常啊……”
李成也沉默，若有所思。
军师又问李成道：“你知道。我回来看见这一切之后必然会返回去，所以就趁我在回来的时候，你在出去，我在出去的时候，你又回来，并且把马也弄了来。”
“先生果然就是先生，一猜即中。”李成笑道。
“然后你趁我进来之后，就伺机关闭了这扇门。”军师手指了指，道：“然后开启开关，引诱我到另一间屋子去，好在那里对我实施最后的打击？”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李成没有把话说完，军师已经明白，此刻，他再也不得不佩服了，长叹一口气，道：“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啊，智慧啊……”
李成一听军师说你们，便立刻反应过来，道：“先生见过他们了？”
军师当然也知道。李成所说的他们是谁，缓缓道：“是的，见过。”
李成兴奋道：“那先生这次是回来帮我们的。”
“不是。”军师缓缓道，他现在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骗眼前这个少年，凭他的智慧，似乎一切都已经知道，只是在试探自己而已，是以还是挑明的好。
“不是。”李成失望了，他当然不知道。军师此次回来的真实目的，他也没有军师想象中那么高明。
“那先生是？”李成问道。
“真的想知道！”军师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没有原因的，似乎此时除了笑，没有什么表情可以掩盖他的尴尬。
“想。”李成期盼道，但是面色隐隐间已经有了些许不易让人察觉的变化。
“你不能猜到吗？”军师问道。
“猜……到……”李成沉思了一会，才道：“难道。先生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仇恨。”说话间已经在防备，并将背上的孩子往自己身上又靠了一些。
“哼哼。”军师冷笑道：“忘记，能忘记吗？”他反问道：“如果是你的仇恨，你能忘记？”
李成沉默。
“我也不想再骗你了。”军师深吸一口气道：“毕竟当年是你们救了我。”
李成抬起头看着军师，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化。
军师又接着道：“这次秦军入蜀，是我一手操持的。”
“什么？”李成再次怔惊，比刚才听见军师说那一双眼睛时还要怔惊。
“你说什么？”李成再次问道。
“我说这次秦军侵略蜀国是我一手操持的，我就是秦军的军师。”军师恨恨道。
“军师？你是秦军的军师？”李成怎么也不信。
“原来，原来如此啊。”李成又喃喃自语道。“我们还一直都想不通，秦军怎么突然就来到蜀国，怎么一路行军如此迅速，原来啊……”
仰着头，李成一脸的悲伤，欲哭无泪。
“是的，这一路都是我的计划，都是我的策略，十年前我离开蜀国时就发誓一定要灭掉开明王朝。”军师平静的道，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所以这十年来你就一直在秦国发展，凭借你的智慧终于得到重用，终于发兵回来。”李成恨恨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军师也恢复了平静。
这一切他都已经明白，已经不需要再慌张。
但是他只是明白了李成做的。
李成不明白的地方他还不知道。
“只说对了一半？”李成也有些疑问。
“嗯，我是在秦国得到了重用，但是十年来我周游各国，吃尽各种苦，才终于……”终于怎样，军师没有说，他似乎不忍说。
“哼，不管怎样，你还是回来了，带着仇恨回来。”李成也带着仇恨，似乎眼前之人不是他敬重的先生，而是邪恶大的仇人。
“我本来只是想灭开明王的。”军师忽然也有些不忍。
“只是想灭开明王。”李成突然笑道：“真是笑话，几十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灭了开明王就回去吗，灭了开明王顺便灭了蜀国，是不？”
“李成。”军师突然大声道。
“不要叫我。”李成也大声吼道。
“你不要这样好吗？”军师苦恼道。
“不要怎样？”李成笑道：“你现在是秦军的军师，我是蜀国的将领，你我现在是敌人，你要我不要怎样？”
“好，我不和你理论，现在开明王已经死去，只有你身上的开明王子。”军师避开李成锋芒的话题。
“你想怎样？”李成忽然打断军师的话。
“如果我要你交出来……”军师话未说完，李成就又打断，道：“你是没睡醒吗？”
“那你是不会交给我了。”军师冷冷道。
“不会，除非今日我死。”李成狠狠道。
“何必要这样？”军师道。
“必须要这样。”李成厉声道。
“难道。就没有……”军师还在问。
“没有，一点也没有没有。”李成立刻打断军师的话。
两人再无话语，只是冷冷的盯着对方，等待着最后的决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