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箫轻轻叹息一声,转身滑向江边,前方还有更长的路在等着自己……
微风又缓缓在江面吹起、回荡,似乎还夹杂着“明年今天我会给你多烧一些纸钱,让你们父子在那边过得好些,不要做强盗……”
六月初六!
辰时末、巳时初!
通往益州城的官道。
这时候,西蜀的太阳已经升起,懒洋洋的照着零乱的西蜀,毫无生气,似乎也在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度感到伤心……
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达达的马蹄,尽了只见一匹健壮的马上有一个英俊的少年,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之意,伏身打马急急的赶路,身后扬起一阵浓浓的灰尘,落在马上,身上,可少年却丝毫不在意,只管一路向前……
虽然只是六月,可官道。两旁的杂草有很多已经开始枯萎,似乎也在为零乱的家国悲伤……
少年继续打马赶路前进,对于周围的一切完全不在意,官道。上昔年为官兵留下的驿站也已经荒废,驿站的官员也已经不知去向,紧挨着驿站的草庐茶馆里也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当年的那些人也已经无处可觅踪迹……
“吁。”少年忽然勒住疾行的马,马蹄扬起,又落下,横在官道。中间,身后一阵尘土扬起落下……
“姑娘,为何拦在路中间?”少年道。
只见官道。中间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双手抱着脚,似乎是受了伤,一头乌黑的长发从那白皙的脖子上滑下,滑落在胸前,面容姣好,五官端正,两个眼睛透着泼辣的欲望之光,鼻子不高不矮,正好合适那一张漂亮的笑脸,一张朱唇更是一个绝妙的点缀,生在那一张脸上,更加显得出众……整个一秦罗敷似的美女。
“你难道。看不出我受伤吗?”那姑娘忿忿道。
“哦,既然姑娘受了伤,就应该去大夫那里医治,而不应该在路中间啊。”少年道。
“你难道。看不出我走不动吗?”那姑娘又忿忿道。
“那姑娘的意思是……”那少年道。
“如果你要送我去医治的话……”
“怎样?”
“我就勉强接受。”
“哈哈哈。”那少年笑道。
“笑什么啊?”那姑娘道。
“我笑你啊。”那少年笑道。
“我有什么好笑的啊。”一听是笑自己,那姑娘又忿忿道。
“有什么好笑?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
“明明是你要我帮你,可在你说起来却像是我要求你帮你一样,还不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不好笑、不好笑……”
“好、好、好,不好笑。”一听那姑娘已经开始生气,少年立马改口道。
“本来就不好笑嘛。”一听那少年改口,那姑娘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你说要我怎样帮你吧?”那少年道。
“你就把我送到大夫那里吧。”
“可这附近也没有大夫呀。”少年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啊?”那姑娘又道,带着些许愤怒之意。
“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不下百次,对于周围的一切更是了如指掌。”那少年道。
那姑娘正欲开口,那少年又道:“所以,我说没有就没有。”
那姑娘又道:“那你可以把我送到有大夫的那里去啊。”
“最近的地方就是益州城。”少年道。
那姑娘一听有地方有大夫,连忙道:“那你快送我去啊,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我又不能走,还不把我热死啊。”
那少年道:“正好,在下也是要去益州,本来可以送姑娘一程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啊,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一听那少年似乎不想送自己,那姑娘又急道。
“只不过益州此刻正在打仗,不知姑娘是否还想去?”
一听在打仗,那姑娘便软了下来,咬了咬嘴唇,恨恨道:“难道。你不可以把我送到没有打仗的地方去吗?”
那少年道:“没有打仗的地方。”
那姑娘道:“啊。”
那少年又道:“没有打仗的地方,距此最近的就是眉州了。”
那姑娘道:“好好好,就眉州。”
那少年又道:“可是眉州距此有百余里啊,像姑娘这样子就是一天也到不了。”
“没事、没事,只要能到就行。”那姑娘又赶忙道。
“但是在下却不能送姑娘去眉州。”
“为什么?”
“因为在下去益州有要事要办。”
“有什么要事有比英雄救美还重要吗?”
“哈哈哈……”那少年又是一阵大笑。
“笑什么啊?我不美吗?”那姑娘又大声叫道。
“不、不、不,姑娘的确很美,可在下却不是英雄,而且这件事的确比英雄救美更加重要。”那少年道。
“哼,还是个男人,看你长得还好看,谁知竟是这样的人。”
不等那少年答话,那姑娘又道:“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推说有要事。”
“好、好、好,是在下不对,在下不应该见死不救,这下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打算送我去眉州了啊。”
“还是不行。”
一听那少年还是不肯送自己去眉州,那姑娘又是一急,大声喊道:“你不是人,不是男人。”
“在下为何不是人了啊。”那少年道。
“见死不救还不算,还调戏良家妇女。”
“在下最多算是个见死不救,这调戏良家妇女之罪名是在担当不起啊。”
“一会儿说救,一会儿又不救,这不是调戏良家妇女是什么啊。”
“哈哈哈。”那少年又是一笑。
“笑什么啊?”
“在下是说过要救姑娘,可从来没说过要送姑娘去眉州啊。”
“不去眉州怎么救啊?”
“不去眉州就不能救了吗?”
那姑娘略一沉思,急忙道:“我可不去益州啊。”
“也不去益州。”那少年道。
“那怎么救啊。”
“在下也略通岐黄之术,所以可以给姑娘看看。”
“你懂医术?”那姑娘惊疑道,脸色已经微变。
“的确。”说话间,那少年已经下马,朝那姑娘走来。
“你可别过来,你想做什么?”眼见那少年下马朝自己走来,那姑娘大声道。
“不过来怎么给姑娘医治啊。”那少年嘻嘻笑道。
“不要,别过来。”那姑娘又惊道,并在地上一步步往后退。
“姑娘不要担心,在下只是来给姑娘医治而已,并无他意。”那少年又一步步向那姑娘走去。
“不要。”那姑娘又大声道,身体已经在发抖。
“那好吧,既然姑娘说不要,那就不要咯。”那少年果然停下来不再前行,摊开双手作出一脸无辜相,又接着道:“只是姑娘不要再说在下见死不救就行。”说完便转过身去,慢慢的朝马走去,仿佛是要离去。
那姑娘见状,又急又恨,咬牙切齿道:“你、你、你……”连说三个“你。”字却再无下文。
谁知那少年又转过身来,缓缓道:“只是这荒郊野外的,又正值战乱,要是姑娘遇到什么歹人,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怎好?”
“你想怎么做啊?”那姑娘又道,语气间已经有些紧张、有些害怕,也已有些胆怯。
“我看……”那少年又接着道。“我看还是由在下来为姑娘医治吧。”话语间,已经又朝那姑娘走去,“那好吧。”那姑娘显然有些害怕,言语底气也有些不足,却又无奈别无他法。
那少年走近那姑娘,却并无任何动作,只是围着那姑娘来回转了几个圈,并不时的发出“啧啧!”之声,那姑娘是又惊又怕,却又没有别的计策,也只能由着他。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那少年已经转了几个圈,终于停下来,缓缓道:“姑娘看似受伤在脚下,实则不是。”
“那是在哪儿啊?”那滚娘忿忿道,脸上已漏愤怒之色。
“是在这儿。”那少年走到那姑娘面前,蹲下身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什么?那儿?”那姑娘不禁惊奇的问道。
“嗯。”那少年又站起身来答道。
“啊,怎么会这样,那还还有没有救啊?”那姑娘又道,只不过语气又变了,变得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在和他的男人打情骂俏般得语气。
“哈哈哈。”那少年笑道。“当然有救。”
“怎么救啊?”语气温柔无比,哪里还像是一个在荒郊野外受伤无助的可怜女人。
“嗯……”那少年略作沉思状“怎么救呢。”说罢把双手背负着,又围着那姑娘转起圈来。
“怎么救呢?”那少年自言自语道。
忽然又停在那姑娘身前,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怎么心药医啊。”那姑娘问道。
“姑娘既然是心脏有问题,当然就要用心脏医咯。”
“啊,用心脏医。”那姑娘惊道。
“嗯,只要姑娘吞下一颗活人的心脏,保证药到病除。”那少年道,样子还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什么?吞下一颗心脏?”那姑娘似乎没有想到这一茬。
“嗯,而且是生吞。”
“还是生吞。”那姑娘又大声道,面上表情变得不可思议。
“带血更好。”
那姑娘已经快要吐了,所以无言。
“热气腾腾的,带血的,活的心脏,刚从活人的身体里剜出,生吞。”那少年不管那姑娘,仍旧自言道:“不错,就是这样,这样姑娘的病保证好。”
说完,转过身去,朝着那姑娘,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姑娘认为呢?”
那姑娘已经吐了,吐了一地,吃的食物还无来得及消化,连带着苦胆水,一并如瀑布一泻千里,全部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道:“你……你……你……”
那少年又道:“姑娘是不是要说我的方法很妙呢?”
“你简直不是人。”那姑娘歇斯底里。
“我怎么不是人呢?”那少年道。
那姑娘转过头,怒饿的看着他。
“我为姑娘治好了病,姑娘怎么说我不是人呢,真是悲伤。”那少年全然不顾那姑娘的那恶狠狠的眼神,又猛然一惊道:“哦,原来是这样。”似乎是恍然大悟!
“怎样啊。”那姑娘已经无话可说了,遇到这眼的人,谁还能有话说呢。
“姑娘一定责怪在下没有告知姑娘要何人的的心,所以才愤怒在下。”
言罢,不待那姑娘开口,又道:“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真该死,也怪不得姑娘。”
“你……”那姑娘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姑娘不必,在下这就将要用何人之心告知姑娘。”
那少年转过身去,望着天际,高谈阔论道:“这世上之人千千万,但是大都都是废物,废物之心当然不能医治姑娘这么貌美的可人儿,所以只有那少部分人的心脏可以,但是那少部分的心又分出个三六九等,一般的江湖豪杰,只能暂时压制姑娘的病情,而不能彻底根除,所以不能用,而还有一部分人呢,比那些江湖豪杰要好些,能够治好姑娘的病,但是仍有复发的可能,所以也不能用,就只有那一个人,他的心非但能够彻底治好姑娘的病,而且保证绝无复发的可能。”
见那姑娘无语,那少年又道:“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人非但功夫甚好,而且计谋也不浅,更重要的是他的长相英俊,常年隐居世外,于青山绿水间净化自己的心灵,所以他的心是纯天然的,丝毫没有尘世的污染,没有名利的玷污,这一个人的心绝对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姑娘是不是想要生吞他的心呢?”
那少年又转过身去,对着那姑娘微微笑道,那姑娘面色已经有所好转,苍白中透出丝丝红晕,显得更加迷人,不过是迷人中却掺杂着些许疑惑,这些许疑惑虽然小,却也没能逃过那少年的眼睛。
那少年又道:“姑娘还很疑惑?”
那姑娘无语,头却不自主的点了点。
那少年道:“姑娘是不是想知道。这人是谁?”
少年又转过身去,对着天空,大声道:“既然姑娘想知道,告诉姑娘也无妨,那人就是……”
言罢,长舒一口气,转身去,蹲下,嘴凑到那姑娘耳边,轻声道:“那人就是玉箫剑客林玉箫。”
声音若隐若无,如微风拂面,让人无比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