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七个故事,陪伴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甜蜜的夜晚,也正是从那时起,我便对唯美的爱恋充满了渴望。那些个故事也是我百听不厌的传奇,只是我再也无法聆听那苍老的声音为我讲述这一段段的凄美。
因为引烨早已离我而去,我再也无法听到他声音,再也无法看到他那慈祥的微笑。
正是那一场浩大的政变,让我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引烨,也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是否真的属于这个世间。
当时的我一直不明白,在帝乾皇室如此强大的护卫和万全的守护措施下,他们怎么还敢发动这场蓄谋已久的政变。直至后来,引烨与敌方的绝世强者渗灭同归于尽的时候,我才隐约的明白了那幕后的巨大黑手,那一份并不属于凡世的力量。
经历政变之后,帝乾王朝就一直处在风调雨顺之中,也是自那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似乎我的轨迹并不应该在这里延续,对整个帝乾而言,我只是过客。
也是自那之后,我的亲哥哥烬澈对王权越来越重视,一点点的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帝王之路迈进。
我们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般的玩耍,我突然的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同时,我也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属于这个世界,属于帝乾。
尤其是在那惨烈的战场上,当引烨与渗灭同归于尽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话让我记忆犹新。他说“夜,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牵挂你的人始终在等候你的归来……”
这更让我原本不太坚定的心智开始动摇起来。
在引烨离开六年之后,我在冥冥的指引下去往了帝乾的南国,忆夕江的南岸,神秘的幻凌群山旁的一个小镇上居住。这一住就是四年。
我总觉得,这里会给我什么际遇,会让我想起些什么。
在这里的四年里,我总是爱迈上小镇街角的桥头,眺望那虚无缥缈的幻凌群山。每当我眺望那里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有着一种奇怪的,说不出的熟悉。
………………
轻柔的风拂过我的面颊,拂过那异度的妖邪,拂过我的幽幻长袍,拂动了心头那莫名的哀愁。
我叹了口气,我想,我该回去了。
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了一名一袭白衣的女子,亦如看见了记忆深处那抹印刻的眷恋,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桥的那头,如瀑布般垂下的三千青丝随风拂动,将思绪的极限定格在飘起的弧度;嫣然一笑的绝美如三月花开的绚丽,令天地也为之刹那失色;妩媚的展颜如同寒冬里炽热的艳阳,足以消融极地那千里的冰封……
这般的完美,完美到不该存在,春深的小桥,长街的尽头,这样的她,倾国倾城。
恍惚里,我仿佛听见了她深情的呼唤,看见了她温柔的双眼里流露出的那抹沉淀了千年的哀伤,她说:“夜,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等你好久……”
然而,就在我眨眼的瞬间,女子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消失的一干二净,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我的记忆里却仿佛又有着什么东西松动了,解开了,但却又抓之不住。
我拼命的想,拼命地忆,只是为了抓住那一丝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微弱但却足够闪亮的光明。
然而,直到累了,头痛欲裂,我也没能找寻出那怕一丝的记忆。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深沉,即使苍穹中巨大的闪电划开黑夜的暗幕带来刺耳的轰鸣也没能将我惊醒。
然而,梦境却更加的扑朔迷离。
梦里,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我的面前依旧有着一条河流,一座古老的石桥。
桥的这头,盛开了满地的蓝色妖姬,美得是这样的梦幻,却又是那般的忧伤,魅惑的幽蓝映照着暮色,将一切渲染在一片的梦幻。
我面对着这满地的幽蓝,那清澈见底的河流,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是痛?是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难过的如同死一般,但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无法释怀的是心头那压抑的旋律。
我妖邪的脸上突然地变得雾霭沉沉,如同沉淀了千年的忧伤般久久不散,映照着妖姬魅惑的梦幻,凄美而神伤。
然而,当我抬头回望的时候,桥的那边,一抹倾城的纯白从雾色中走来,那般的绝美,如同长街尽头的邂逅,凡世里不曾存在的完美,风华绝代。
就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脸上的忧伤却渐渐的消散,似乎她是另一个天堂,而我仰角三十度的哀伤并不是为她而存在。
那么,我不散的忧伤如那魅惑的妖姬一般又是为谁而绽放?
她近了,近了她急促的步伐,近了她绝美的容颜,近了天堂梦幻的唯美,是那样熟悉的温度,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待到离我一丈左右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紧紧咬着嘴唇,如宝石般漆黑的双瞳里闪烁着委屈的泪花,我似乎听见了她轻声的啜泣,看见了她完美的脸庞上淡淡的幽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看不清真相,我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然而,正在我茫然的不知所措,她竟猛地扑了过来,用力的拥抱几乎使我感到了窒息。
恍惚间,肩头上传来点点冰凉的触感,我问她:“你哭了,对吗?”她没有说话,回应在我耳边的只是她低低的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啜泣声渐渐的停歇,也许是她的泪已流尽,也许是她哭得累了,她松开了环抱的双手,面对面的注视着我。
缓缓的,她伸出了右手,轻抚过我妖邪的面颊,双眼迷离,痴痴的对我说:“夜,我等你好久,你怎么还不回来……”
也许是为了安慰,我竟不由自主的向着她绝美的脸庞伸出了手,然而,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刹那,她的身体却渐渐虚幻,随后,梦,碎了……
梦醒,雾散,而我却还是没有看见真实,虚幻的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在等我回去?而我又应该属于哪里?
我伸出右手捂住自己的脸,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猛然的,一瞬的灵光闪现过我的脑海:或许,我并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繁华的帝乾,我应该来自另一个地方,另一个神秘的世界,我的轨迹应该在那里延续。
我甩了甩头,立刻抛掉这不真实的想法。也许,这样的想法真的有些天真了,只是一个梦,并不能代表着什么吧。
窗外,如长龙般蜿蜒的霖惜河盘踞在南岸瑰丽的河山,涓涓的细流缓慢的流淌过小镇的街畔,汇入远方那奔涌的忆夕江内。迷蒙的水雾充斥在空气的缠绵的湿润,将远处如画境般唯美的景色朦胧在一片雾白,让人看不清真实。
那一色的迷蒙映照着晨曦冰凉的清露,映照着黄莺婉转的啼鸣,映照在我漆黑色忧郁的瞳眸,阑珊的灯火,渺茫的祈望,而我又该何去何从?
突然的,一抹白色掠过我的视线,停留在屋内的茶桌上。这是母后的飞鸽传书:
夜,玩够了就回来吧,母后想你了,你的哥哥也想你了,夜,回来吧。
也许,我真的该回去了,那只是一个梦,并不能真的代表什么。我是帝乾的二皇子,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沽锦城,回到那个充满了压抑和禁锢的地方。
但是,在走之前我还应该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