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招呼了一声,黛玉知道这是国舅府的云娴郡主。
静静的看着黛玉,云娴道:“刚才一见到北王妃就觉得北王妃与我们这些俗人不同,那种气质,那种风韵,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来的。”
淡淡的一笑,黛玉道:“郡主过奖了,黛玉也只是俗人中的一个。”犹豫了一下,黛玉道:“黛玉如今还没出嫁,这句王妃,郡主还是免了吧。”
有些黯淡的笑了一下,云娴道:“原是云娴有些莽撞了,不过皇上既已赐婚,这个称呼不过是早晚的事了,林姑娘又何必谦虚呢。”
打量了一下,黛玉暗暗赞叹,这句“林姑娘”换的自然而又纯熟,细微之处透露着云娴的细心和周到。
黛玉附和的笑着道:“黛玉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何况这样称呼的确有些为之过早,更容易引起误会,郡主难道不觉的吗。”
“恐怕很多人巴不得能有这样的误会。”云娴苦笑了一下,有些酸酸的道:“想不到在姑娘眼里却避之不及。”
黛玉本就心思敏感,更何况云娴的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是如此的明显,使得黛玉不由细眼打量起眼前这个酸意淡淡的人来。
鹅黄色的衣衫淡雅大方,明亮的秀目,清淡的娥眉,白皙的脸庞使得云娴如一株秀雅的桃花,举手投足中透露着端庄、和气。
在黛玉打量云娴的同时,云娴也默默地打量着这个让自己又恨又羡慕的人,一袭藕荷色的长裙飘逸妩媚,一个别致的流云髻清新脱俗,最让人注意的是那一双如水的清眸,顾盼垂眸间清澈,灵动,波光潋滟,就如竹叶上的那一滴露珠,内敛蕴华,婉转剔透。
面对着这样的黛玉,自来眼高于顶的云娴也不觉有一丝自惭形秽,她的风华无法描述,她的气韵与众不同,济济人群中,她虽不是最美的一个,但永远是最瞩目的一个。
扬起头,不知为什么,黛玉面对着端庄娇柔的云娴,竟觉得心里忽的有些堵,嘴下不觉间带了几分酸意:“郡主真喜欢说笑,谁又会巴巴的拿着自己的声誉当儿戏呢,黛玉只是觉得如今这样称呼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郡主觉得无碍的话,那就随郡主的意,黛玉也洗耳顿听。”
云娴笑了一下,道:“既然林姑娘介意,那云娴改口就是,今日也原是我太冒失了。”看了黛玉一眼,云娴举起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别有用意的继续道:“也不怪姑娘生气,一提起北王妃,别人还以为是以前的穆王妃呢,让姑娘又如何不介意呢。”
微微一笑,黛玉不缓不急的道:“郡主说的也是,若不是郡主说起来,黛玉还真没想到北王妃这个称呼还有另外的含义,只是黛玉有些纳闷,郡主对北王妃这个称呼似乎有些……”
黛玉不由轻轻咳了一下,故意的掩口不说,对面云娴的脸色有些尴尬起来,讪讪的道:“林姑娘多想了,云娴也只是一时想起来,随口说了出来。”
黛玉淡淡的道:“郡主放心,黛玉这人就喜欢多想,不过什么事想过了就不在意了,出来这么长时候了,黛玉也该进去看看了,郡主请随意。”说完,和云娴低低的招呼了一下,唤着紫鹃离开了。
看着黛玉缓缓的远去,秋风拂起她飘逸的裙角,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惊艳,有一瞬间,云娴忽的明白了自己到底输在了那里。
丫鬟走上前来轻轻的道:“郡主,外面风凉,我们回房吧。”“退下,不见我在烦着吗。”没有回头,云娴突然有些失控的喊道。
丫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自己平日稳重端庄的主子,醒悟过来,云娴脸色一暗,有些不甘的看了看那已经不见的背影,缓缓的道:“陪我到那边转转。”
却说黛玉回到屋里,永昌长公主陪着那些太妃诰命们去戏楼看戏去了,屋里只有二夫人正在吩咐着下人们收拾着。
看到黛玉进来,二夫人亲热的道:“妹妹,趁着现在有点空闲,回房里歇会吧,累了大半天了。”
黛玉笑着道:“二嫂难道不累。”二夫人笑道:“没法子,这么一摊子事还等着呢,不是说,趁着如今做姑娘好好清闲一下,等你出嫁了,北府里也不会清闲,有你累的时候。”
转头有去吩咐了几句,二夫人道:“妹妹,二嫂有件事想有劳妹妹一下。”黛玉忙道:“二嫂有事尽管说就是了,黛玉来府里这么些日子,哪一日不是麻烦着二嫂。”
二夫人笑着道:“看妹妹说的,真是让人又舒心又喜欢听,也怪不得母亲整日疼在心里。”看着黛玉,二夫人道:“如霜这个丫头做事利索,况且又在王府里呆了多年,明日府里的宾客恐怕比今天还多,所以二嫂想……”
没容二夫人说完,黛玉道:“二嫂太客气了,妹妹这就让紫鹃唤如霜过来帮忙。”二夫人笑道:“素日看着妹妹轻轻柔柔的,想不到做起事来却这样爽快。”
黛玉道:“这都是妹妹的不是,没有想到这些。”
又和二夫人聊了几句,只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道:“林姑娘,可找到姑娘了,宜公主和几位郡主正在翠云轩赌棋,请姑娘过去呢。”
二夫人道:“妹妹过去看看吧,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点点头,黛玉对小丫鬟道:“你先回去告诉公主,我一会儿就过去。”
午后的风有些清冷,摇摇的阳光似乎也有些暗淡,路旁的花木萧索的立在风中,带着一份倔强和孤傲。
翠云轩在花园的西北面,拐过前面这几座相连的假山,就是雨凤阁了,想起前几天午后的事,黛玉的耳旁依然是水溶霸道而又坚定的声音:“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所以,他要的,我也要,他没有要的,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