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鼻子,水靖呵呵一笑,道:“让姑娘这么一说,好像本王有协恩图报的意思。”
看了黛玉一眼,水靖的眼里满是赞赏,转头对一边故作随意的水溶道:“一涵,我们走吧。”
细细的风拂着水靖和水溶长长的衣角,带着一丝的清凉,水靖缓缓的道:“一涵,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眯眼看了远处一眼,水溶低低的道:“皇兄也知道,关于藩使遇袭一事,皇上给一涵的期限也快到了。”
水靖不动声色的道:“那如今可有眉目。”水溶侧头看了水靖一眼,随后停下步子,道:“一涵已胸有成竹,不过想和皇兄请教一下。”
水靖故作惊异地道:“一涵何出此言,父皇不是说了,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吗。”水溶抬眸看了水靖一眼,随后别过目光,道:“皇兄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一涵的话吧,既然皇命难违,皇兄总得给一涵个交差的理由。”
掩饰的一笑,水靖道:“什么还是瞒不过你。”负着手,水靖看着前面那座有些突兀的假山,随意的道:“既是这样,南藩一战,我军伤亡不少,家人痛恨藩使,故偷袭泄恨。”
转过头来,水靖看着水溶道:“你认为如何。”敷衍的一笑,水溶道:“如此甚好,相必经此一事,应该可以无忧了。”
意味深长的看着水溶,水靖道:“你把人都送到皇宫里了,自然不会有事的,一涵,皇兄很欣赏你,希望……”
水溶浅笑道:“皇兄太看得起一涵了……”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过来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水靖一愣,随后一笑道:“好,一涵,走,我们去迎着大哥。”
从隆庆筑出来,凉凉的风吹着水溶有些发热的俊面,顿觉得清明起来,微微一眯眼,水溶的耳边不由想起刚才在院子和福海的谈话。
借着透气的因由,水溶从酒意薰酣的宴席上走了开来,刚一出屋子,就听后面福海细细的请安声。
转过身来,水溶英眉一扬,还没做声,就听福海低低的道:“王爷,凤藻宫那边已经派人传过信了,王爷放心。”
没有作声,水溶只是眯眼看着一院子的假山绿树,俊美的脸上没有那份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是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福海偷偷的瞅了瞅阴晴难辨的水溶一眼,小声道:“王爷。”回过神来,水溶淡淡的一笑,道:“本王谢过福公公。”
福海忙细细的道:“奴才不敢,王爷对奴才的恩德,福海不敢忘。”见水溶有些心不在焉,福海道:“老奴先告辞了,殿下那里不敢久候。”
点点头,水溶摆了摆手,道:“去吧。”
缓缓的走到玉砌的雕栏前,水溶扶手望着前面的一片池塘,那里碧水涟漪,荷叶摇曳,一支支孤零零的莲蓬自高自傲的立着,带着一种苍凉。
轻轻舒了口气,水溶眼前情不自禁的闪过那个骄傲如己的人影,耳旁依然是她冷冷的声音:“王爷身份高贵,富贵权重,还用不着民女担心,民女只是尽心而已,也算还了王爷那次的人情。”
垂下眼睑,水溶不由又想起那次在琴案下听到的话:“怪不得姑娘这几天常常不知不觉的笑呢,原来是这样。”
一缕苦笑不由自主的涌上水溶本来俊美绝伦的脸,明知道她时时挂在心上的人不是自己,明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义无反顾的做了,若是以后……
苦涩的一笑,水溶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心底暗暗的道:“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卑鄙也罢,我都认了,只望以后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他们先妥协了,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什么,即使真的深陷牢狱,那我也要挡在你的前面……”
抬起头,水溶的脸上又恢复了素常的清冷和平静,修长的凤眸里依然是执着坚定的目光,薄薄的嘴唇一抿,转身离开了廊亭,边走边道:“阿九,吩咐人速去备轿,本王去和靖王爷说一声,马上去刑部。”
悠悠的竹影细细的透了进来,在地下洒下斑斑驳驳的影子,正厅里,柳芳低低的道:“一涵,我只想再提醒你一下,值得吗。”
立起身来,水溶没有一丝犹豫,将卷宗轻轻放在眼前,道:“一涵不会让柳兄为难,明日一早让人将调函送来,柳兄能帮到这里,一涵已是感激不尽。”
站起来,柳芳道:“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有让柳芳说完,水溶轻轻地道:“一涵就不扰柳兄了,柳兄的人情记下了,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柳兄尽管开口就是,一涵先行一步。”说完,拱了下手,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水溶铮铮的声音:“我不后悔。”
看着水溶坚挺的背影疾步的离去,柳芳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想了一下,唤过侍卫,道:“把掌簿给本官唤来。”
走出刑部,水溶长长地舒了口气,握住那一卷卷宗的手已微微渗出汗意,坐上轿子,缓缓地仰回去,水溶竟觉得身心俱惫。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墨迹清晰的卷宗,水溶自言自语的道:“这下,我们可是生死与共了。”
直到阳光西斜,才送走了太子和一众人,水靖有些步履踉跄的回到了内房,靖王妃急忙迎上来,道:“王爷,先喝碗醒酒汤吧,臣妾已经吩咐她们做好了。”
喝完醒酒汤,又喝了杯茶,水靖才舒了口气,随身倚在了背后的软靠上。靖王妃轻轻地道:“王爷,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