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急忙辩道:“妹妹你不知道,北静王爷文韬武略样样不凡,更兼得人物出众,提起来谁不仰慕。”
黛玉樱唇一抿,讥讽的道:“我才不信呢,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还不知道你的喜好,与你趣味相投的不过都是锦衣绣口腹中空的人罢了,难道这些年你挨的打都忘了。”
宝玉憨憨的一笑,道:“好,就依妹妹所说,我知道妹妹的心意,不过,妹妹你没见过王爷,若是你见到一定不会这么说的。”
黛玉倏然站起来,道:“我见他做什么,承袭祖宗阴德的纨绔,有什么好看。”宝玉道:“妹妹别生气了,我不说就是了。”
黛玉道:“我不也是替你担心,这几天你又是南府又是北府的赏花听曲,把功课落下了,若是舅舅问起来,岂不又要挨骂了。”
宝玉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记着呢,晚上我一直温书呢,不信你去问问袭人姐姐。”
叹了口气,黛玉看着宝玉一副心无烦事的样子,转口道:“我听紫鹃说三妹妹去南府了。”宝玉道:“是,凤姐姐也去了……”
宝玉话还没说完,院子外传来麝月柔柔的声音道:“二爷,都准备好了,茗烟问何时走。”
宝玉匆忙立起身来,对黛玉道:“我先走了,等晚上回来再过来看你。”黛玉看了宝玉一眼,道:“快去吧,少喝点酒。”
望着黛玉,宝玉笑着道:“我记下了,没事你也多出去转转,好了,我走了。”娇嗔的白了宝玉一眼,黛玉道:“快走吧,你那个天下无双的王爷说不定等急了。”
一路穿花拂柳,宝玉随着小厮来到北府的逸风阁,拐过鹅卵石铺成的曲径,眼前顿时一亮,五颜六色的菊花妖妖娆娆的摆满了四周。
群花拱绕的逸风阁里,水溶一袭家常的白衣,少了几分威严和凝重,多了几许儒雅和清淡,见到宝玉,微微一笑,道:“宝玉,你看这些菊花可还入眼。”
宝玉忙上前见过礼,道:“能入的王爷眼的,必不是凡品。”水溶墨眉一扬,随后浅浅的笑了,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缓缓的道:“你几时也学得这般世故了,本王可喜欢你率直无拘的性子。”
宝玉有些拘谨的道:“王爷说笑了,宝玉说话无状,还请王爷见谅。”站起身来,水溶英傲挺拔的身姿在群花的映衬下,有一种无法言明的风华。
望着脚下生机盎然的菊花,水溶轻松的道:“宝玉,本王曾听你说府里的大观园极尽繁华,几处馆园独具匠心,各有特色。”
听水溶说起这些,宝玉的心不由轻松了起来,笑道:“王爷还记得,宝玉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哪比得上王府花园的恢宏大气。”
水溶转过头来,看着宝玉道:“当年元妃娘娘省亲的别墅,王府花园自是不可比拟的,我听说你和府里的姐妹们住在里面。”
宝玉不疑有他,忙道:“当年娘娘下旨,既然园子已经建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和府里的几个姐妹们搬去住着,大家在一起也不寂寞。”
水溶淡淡一笑,道:“暴殄天物岂不是罪过,娘娘此举也是明智,只是便宜了你。”宝玉随和的笑了。
随手接过侍从递来的锦帕,水溶优雅的拭了拭手上的残物,那一份浑然天成的高华风度,看的宝玉不禁有些出神。
抬起头,水溶好似随意的道:“前日本王看到一个折子,是关于扬州今任巡盐御史贪银的事,其中还提到前任御史林海……”
没有说完,水溶默默地看着宝玉,停了一下道:“林海与贵府的关系本王也知道,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看来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眯起眼,水溶不由想起前日刑部,和刑部尚书柳芳的谈话。
正厅里,幽幽的日光在地上铺着斜斜的一道,柳芳抿着茶,道:“一涵,你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起兴趣来了。”
水溶轻轻一笑,道:“家父以前曾欠过一份人情,那次无意中听你说起,不由留了心,今日特意过来看看。”
柳芳笑道:“都怪我上次多事,酒后失言,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你铁面无私的北静王给我按上个渎职的罪名。”
水溶也微微一笑,道:“那你当心了,说不定哪一天我真能给你按上个罪名。”呵呵一笑,柳芳道:“就是按,我们也是同罪。”
两人自来交好,柳芳乃是理国公之孙,长水溶几岁,依着府里的威望,再加上自己出众的才能,年纪轻轻就掌管刑部大任,也是一众青年才俊中的楚翘。
默默地看过柳芳派人拿来的卷宗,水溶的英眉微微皱了起来,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案卷,水溶看着柳芳,道:“柳兄,一涵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柳芳有些疑惑地道:“一涵,难道这份人情值得你这样,你可看清了,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贪银案,它牵涉两任御史,而且看情形,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水溶没有做声,眼前闪过那个冷漠清傲的身影,那双似水如星的翦眸,抬起头,水溶道:“一涵不会让柳兄太为难,只请柳兄把这卷案宗先往下压压。”
柳芳松了口气,道:“这个不难,你放心,大不了我只报其他的的,它永远放在案底,即使问起来也好搪塞,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水溶点点头,道:“一涵明白,那就先有劳柳兄了。”柳芳呵呵一笑,道:“还跟我客气这些,记着下次去北府喝酒,一定要把最好的花雕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