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觉入口爽滑绵软,完全不似以前用过的滋味,似水的清眸不由看了水溶一眼。得意的一笑,水溶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道:“我没骗你吧,既然你喜欢,等以后回去,吩咐如霜她们天天做给你吃。”
没有抬头,黛玉轻轻的道:“即使是再好的东西,也有腻了的时候,就像人一样,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轻轻敲了一下案几,水溶宠溺的挪揄道:“你的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就连吃着东西也要含沙射影的,我真纳闷你心里整日想什么。”
又夹上半碟,水溶轻轻推到黛玉面前,坦然的道:“没有新旧,在我心里只有一个王妃,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见黛玉怔住不动,水溶道:“好了,不说了,有些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得清的,快吃吧,凉了就没味了,等回到府里告诉厨娘,一定要趁热才好。”
想起这些,黛玉不由抬起帕子拭了拭嘴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天的余香和水溶定定的话:“没有新旧,在我心里只有一个王妃,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轻轻抬起眼眸,黛玉有些痴痴的望着外面,似水的清眸里是一片迷茫和无措,心里不由暗暗自问: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车子缓缓的下了坡,拐上平坦的官道,见黛玉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一下,水溶在一边道:“以后若是有空了,我再陪你过来住几天。”
垂下眸子,黛玉轻轻的道:“王爷朝事繁忙,又怎能有这些空闲,再说府里人多嘴杂的,妾身也不想让人非议。”
看着低首垂眸的黛玉,水溶意味深长的道:“只要有心,忙里也能偷闲,就如外面的这片景色,只要你肯赏心的去看,说不定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人,有些事,随心就好,不要顾虑太多。”
见黛玉不做声,水溶低低的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避开水溶明如秋水的目光,黛玉轻轻的道:“王爷说的是,只要有心,什么事也会不同,只是不知这份心是对人还是对事。”
别过头,黛玉不由自主的低低嘀咕了一句:“彼狡童兮。”不想水溶耳尖,忽的笑着道:“原来颦儿是在埋怨我。”
没想到会被水溶听到,黛玉的脸色不由微微一红,低声道:“原是王爷误会了,妾身又岂敢埋怨王爷。”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黛玉轻轻的掀开帘子,见车子已经靠近一片林子,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的立着,无声中透出一份凄凉。
心里猛地一下闪过昨夜梦里那片树林的情景,黛玉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白皙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水溶疑惑的道:“看到什么了。”
摇了摇头,黛玉轻声道:“没什么……”话还没说完,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侍剑低沉的声音:“王爷,是纪侍卫。”
水溶脸色一凝,看了黛玉一眼,道:“我出去看看。”说完,侧身下了车。
车帘子缓缓地落了下来,黛玉怔怔的看着水溶刚刚离开的地方,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闪过梦中满身血污的水溶,还有那一句:“颦儿,别怕,有我呢。”
正在黛玉恍惚出神的时候,只听水溶低低的唤道:“颦儿,怎么又走神了。”醒悟过来,黛玉似水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水溶,一时间竟忘了素日刻意的躲闪。
水溶有些惊奇的看着黛玉,明如秋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呆住了,时光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目光的交汇。
一下反应过来,黛玉不由羞涩的低下头,轻轻咳了一声,耳旁听得水溶道:“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赶过去,让侍剑护送你先回府。”
见黛玉不应声,水溶道:“我先走了,自己当心,要不让紫鹃进来陪你,省的你发闷。”深深地看了一眼,水溶转身就要下车。
“王爷……”只听一声低低的呼唤,听在水溶的耳里却是如此的清晰和悦耳,回过头来,水溶清亮深邃的眸子看着黛玉,道:“怎么了。”
低着头,黛玉犹豫了一下,纤瘦白皙的手不停地绞着帕子,随后低低的道:“没什么,王爷去吧。”
一丝失望涌上水溶刚才有些期待的俊面,掀起帘子,正要离开的水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小心些。”
情不自禁的回过头去,水溶看到的是一双有些惶恐、有些羞涩的清眸,虽然在触目的一瞬间慌乱的垂下眼睑,但那份关心还是掩饰不住的落在了水溶的眼中。
顿觉得心中涌上万般柔情,水溶绝美的面上轻轻的浮上一丝满足的笑意,扬声道:“别担心,没事的,等我回去。”
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低头绞着帕子的人,扬身上马而去。
入冬的第一场雪,薄薄的雪花若隐若现的覆盖住了院子里的假山亭阁,墙角的几杆翠竹微微露出一丝绿意,给这萧条肃寒的冬日添了一线生机。
房里暖意融融,阔敞的屋子里依然留着喜庆的余温,低云垂幕的锦帐旖旎而又温馨。
嫁入王府已经十来天了,日子悠闲而又温馨,有了水溶的吩咐,黛玉也懒得去管府里的琐事,每日里除了看看书,有时去侧太妃或冯夫人那里不咸不淡的拉几句家常,大多的时候都是待在房里,如霜是个伶俐开朗的丫头,不时和黛玉说说府里的事,或是和紫鹃、雪雁她们打诨骂俏的,日子倒也不觉寂寞。
紫烟和水茵也来过两次,黛玉都疏离得体的应酬着,水茵本就是少语的人,紫烟也似乎有些拘谨,淡淡的寒暄几句,相对的时候倒也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