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一下静了下来,一步跨过来,水溶低下头,双手握着黛玉的肩头,有些生气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妾身又能怎样,左右不过是王爷随心所幸的玩偶罢了,王爷又想怎样呢。”
看着黛玉淡漠的神情,水溶低沉的道:“为什么你总喜欢说这样的话,我就不信,凭你的聪慧,难道还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你只……”
一把蛮横的扳过黛玉,水溶道:“你看着我,颦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有看水溶,黛玉垂下眼睑,淡然的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觉得这串子既是太皇太后给王爷的,妾身只是不想让太皇太后失望,若是王爷以后真有什么,那妾身的罪过岂不大了。”
盯着黛玉,水溶微微一愣,随后低低的道:“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你执意要还回来是因为太皇太后的话,是不是。”
黛玉不加思索的道:“这本就是妾身的错,当初宜公主交给妾身时,妾身并不知内中的缘故,否则也不会……”
没有说完,黛玉轻轻地低下头,尖尖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帕子,心里却不由的在问,自己这样固执的还回去,到底是为人还是为事?
默默地看着黛玉垂下的清眸,那长长的翘动的睫毛掩藏住了她眸中的心思,只有尖尖的手指微微透漏出一丝不安。
轻轻叹了口气,水溶想了一下,无奈地道:“罢了,依你就是,不过……”从腰间解下一块古色古香的玉佩,水溶不由分说的道:“你既然已经是水家的人了,那总得有件信物,这玉佩是母妃留下的,你记着,时时将它带在身上。”
见黛玉微抬清眸,水溶一把按住黛玉想要抬起的手,霸道的道:“拿着,你若再想坚持,那今日之事我也绝不让步,还有你记住,若是那一日我不见你带着,连累的就不是紫鹃了,至于是谁,相信你能明白。”
低下头,水溶看着黛玉,一字一句的道:“我说到做到,我倒想看看,你还敢吗?”看着水溶英俊的面上那一份霸道无赖的气势,修长的凤眸里狡黠而又得意的神色,黛玉自嘲的苦笑道:“想不到王爷做起事来原是这样不择手段。”
没有理会黛玉的讥讽,水溶将玉佩缓缓的放进黛玉的手中,轻轻地道:“说我卑鄙也行,说我不择手段也罢,我只要你能记住。”
忽的涌上一阵感动,其实黛玉的心里早就明白水溶这样执着的心思,只是自己的面子上抹不过去就是了,微微一顿,舒了口气,黛玉轻声道:“妾身明白。”
看着黛玉如释重负的样子,水溶也轻轻松了口气,忽的低低的笑了,挪揄道:“颦儿,你这古灵精怪的脑袋里还真敢想出来,让我的王妃刚成亲就去睡柴房,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一句话,房里的气氛顿时变了,低下头,不敢看身边的水溶,黛玉只觉的有些手足无措,本来如常的神色不由红了起来,绞着帕子的手不知何时停在那里。
轻轻走过来,水溶道:“好了,早些歇着吧,明日我带你去城外的别院看看,那里的早梅听说已经满树花苞了。”
车子缓缓地出了王府,拐上了大街,已经入冬,从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可以得出,街上的行人不是太多,黛玉有心掀起帘子看看,想想对面的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低着头,轻轻地摆弄着手里的帕子。
水溶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既然好奇,那就掀开看一下,省的坐在那里心神不定的。”没有抬头,黛玉轻声道:“王爷怎知妾身想看呢,乱乱哄哄的,又有什么好看。”
浅浅的一笑,水溶道:“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你素常或许不常出门,带着你出来看看,既是这样,岂不有些多此一举了。”
抬起头,见水溶眼含笑意,俊美的脸上有一抹宠溺的神色,清眸一转,黛玉道:“既是王爷的好意,妾身若是辜负岂不成了不识抬举。”
水溶笑道:“颦儿就是聪明,来,坐到这边,我给你讲讲周边的景致。”黛玉轻轻的道:“与其听人指点人尽皆知的地方,还不如自赏自乐。”
水溶狡黠的笑了,道:“我有个脾性,看到好光景就喜欢给人讲解一二,若是颦儿不过来,岂不扫兴。”故意想了一下,水溶道:“罢了,众乐乐总比独乐好,那我过去还不行。”
相依而坐,一扇小小的窗口融进了万种柔情,由于出门很少,黛玉对一切都很陌生,水溶不时指点几句,虽不多但很到位,使得黛玉本来有些别扭的身子也放松下来,肤若凝脂的脸上显出难得的轻松。
静静地看着黛玉眼角的神采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有一时水溶竟有些出神,心里一个声音暗暗道:“慢慢来,过个年半载的再有了孩子,一定会死心的。”
北府的别苑在城外不远,背山而依,一处宽阔的院落,虽比不上王府的精致大气,但也有些特别古朴的韵味,灰墙碧瓦下,一条不算宽的甬道一直伸向远处。
扶着黛玉下了车,院门前已经候了七八个人,一起过来行礼,水溶淡淡的摆了摆手,对过来的紫鹃道:“扶王妃进去歇息一下。”
一个很利索的中年婆子带着两个小丫鬟迎了过来,和紫鹃一起将黛玉带到了东面的正房。一进房,顿觉一股热气扑面,使人心里一暖。
熟络的吩咐着小丫头倒水收拾,中年婆子李嫂道:“王妃先坐下歇一会儿吧,昨天王爷就派人来说了,所以奴婢一大早就让人把屋子生起炭火,王妃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