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集轻蔑的一笑,露出被打得快要脱落的牙齿,道:“不错,东西是在我手上,不过你就死心吧,我放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知道这件东西的重要性,对你或许是转机,但对我们王爷来说却是祸害,所以我不会让你找到的,只要你找不到,王爷也就可以高枕无忧。”
水溶轻轻一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只是不知你听没听说,本王曾掌管刑狱三个月,撬开了不知多少紧闭的嘴,你不会是想见识一下吧。”
云集把眼一闭,缓慢的道:“请便。”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哗哗的树叶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更显得清瑟。
房里,水溶英挺的双眉紧紧地皱成了一道眉痕,闪闪的灯光映着他有些阴晴不定的神色,连侍候在旁的随从都有点心惊胆战。
外面传来敲门声,水溶厉声喝道:“进来。”侍剑默默地走进来,抬眼看看侍剑的神情,水溶的虎拳情不自禁的落在一边的书案上,杯子的水被溅的四处飞溅。
房里静了下来,水溶不由缓缓的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外面一轮残月如钩,清冷的月华似水,沁着丝丝的凉意。
轻轻叹了一声,水溶不由想起来水程的话:“王爷,老奴曾记得老王爷一次和老奴说起来,无意中透漏了有一件东西存放在扬州巡盐御史林海那里,虽然老王爷没有说是什么,但老奴却从话里听出,这件东西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当时说起来,老王爷的神色很凝重,还曾说此事只有他知道,连太妃都瞒着,还说等以后有机会要告诉王爷,谁想老王爷轰然出事,也没来得及告诉王爷,一切也就无从得知,一晃几年过去了,老奴也曾想告诉王爷去扬州林大人那里问一下,又一想既然老王爷能将东西交给他,那一定非常信任,若是有事,他也会来告诉王爷的,或许这件事不过是公事,与北府无关,所以也就不了了之,昨日,阿风传来讯息,忠顺王爷忽的派了身边得力的侍卫云集去扬州,如今恰适逢林海去世,老奴以为会不会是因为老王爷存放的东西。”
“王爷也清楚,虽然没有证据,但老王爷的事一定和忠顺王脱不了关系,如果所料不错,说不定这件东西正可以……所以老奴过来和王爷说一声,天幸王爷要去那里办差,说不定这次就能为老王爷伸冤了。”
重重的舒了口气,水溶自言自语的道:“得不到岂不又回到了原地,想不到你还能有如此忠心的手下。”
看着水溶英傲挺拔的身影焦躁的转来转去,侍剑想了一下,低声道:“王爷,如今打算怎么办。”
蓦地抬起头,水溶本来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低低的道:“吩咐下去,不留后患,更勿走漏风声。”
侍剑随声应下,转过身刚要离开,身后传来水溶恨恨的声音:“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休想高枕无忧,本王即使要不了你的命,也要让你整日活在提心吊胆中。”
忽的想起什么,水溶英眉一扬,道:“侍剑。”侍剑忙回过身来,水溶看着那盏摇摆不定的烛光,幽深的眸子似一湾深潭,低沉的道:“云集除了盐政司档室,只去过两个地方……”
侍剑一下反应过来,扬声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没有回头,水溶缓缓地道:“去吧。”
回想起这些,轿中的水溶喃喃的道:“想不到你竟是林海的独女,怎么会这么巧。”
轿子缓缓拐进北府,水溶回到自己的书房,水程轻轻的走进来,道:“王爷,今日大夫人把老身唤过去,想问一下王妃忌辰的事,老身不敢做主,来请王爷示下。”
水溶好像才记起似地,恍然的道:“是吗,已经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轻眯起修长的凤目,水溶修长莹白的手指轻轻抚着玉色的杯沿,清隽超凡的脸上是一种琢磨不透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才听他缓缓的道:“既然要做给人看,那不妨做的隆重一些,一年了,本王也有些厌倦了,何况如今大势已定。”
水程低低的应下,想了一下,道:“王爷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提起来谁不说王爷情深意重。”“情深意重”水溶忍不住笑了,随后抑制不住放声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里隐隐含着一缕苦涩。
末了,才听水溶有些悲凉的道:“我情深意重为的是什么,又有谁能明白。”
萧索的坐下来,水溶缓缓地挥了挥手,对水程道:“这件事你和大嫂商量着办吧,既是最后,那一定要把戏做足,也不枉唱了这一年,水伯明白我的意思吧。”
水程默默地望着水溶,他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特别是老北静王死后,或许是跟随老王爷多年,水溶在潜意识里似乎把他当做一个父式长辈来信任和敬重,有些事水溶会避着别人,但对他却很信任,使得水程在心下很是感激。如今看着水溶萧索的神情,想起这几年水溶的艰辛,水程不由叹了口气。
几年前,老北静王在扬州赈灾,一场似有预谋的大水使得老北静王为国捐躯,谁知最后查将起来,却落得个刚愎自用的骂名,好在当今皇上念老王爷一直为国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没有追究,年少的水溶虽然知道里面定有隐情,但没有证据,也只得顶着这样一个名声袭王称爵。
步履重重的水溶自是险阻不断,恩宠难再,更兼得以忠顺亲王为首的一众老臣对水溶暗中百般刁难,暗算,使得刚袭王的水溶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