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豪看着她,那一刹那,目光里闪过太多的东西,担忧,焦虑,疼惜,不忍,迷茫,还有一丝丝森寒如冰的情绪,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勉强朝她笑了一笑,将她从自已的腿上抱离,让她坐回他身边的沙发上。
静妤知道他又想起那些事了,于是愈发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他嘴边。
“喏,尝尝看!烤出炉的蛋糕,还热着呢!”
蓝天豪没有拒绝,张嘴含住她叉子上的一小块蓝莓蛋糕。香软细腻的蛋糕在齿间漫出浓郁的蓝莓甜香,那种甜而不腻的口感,让他这个从不吃甜食的人也无法拒绝它的美味,仿佛将含它在舌尖的那短短几秒,便是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好吃吗?”她满眼期待望着他,只希望他轻轻点一点头,那便是最令她满足的答案。
蓝天豪不负所望点点头,然后拿起手边另一只叉子,一块一块的将蛋糕送进嘴里。
“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给你做。”她笑眯眯的替他倒了杯红茶递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连同杯子一起包在掌心,慢慢喝下杯中的红茶,而那双眼睛却一直定定的瞧着她,直瞧得她脸儿发烫,眼神闪烁得不敢直视他眸底的热情。
她一直想,如果时光如果可以就此停住,那么她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惜她不能,所以她离幸福还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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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者拆下最后一圈纱布的时候,静妤脚上的伤口也完全愈合了,他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对站在一旁看他们的蓝天豪说:
“伤口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不过小姐是疤痕体质,所以这个疤可能不会消失的。”
静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调皮的动了动脚丫,笑嘻嘻的说:
“有疤也没什么,反正在脚底下嘛,有谁会看到?”
“我!”蓝天豪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话音一落便后悔了。满屋子的人都用那种暧昧的表情看着他笑,几乎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窘迫感。
医者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走吧,咱们回去打牌!输了的不准吃蛋糕!”
最近他们很清闲,因为静妤的病好了,所以大半时间这几个人都躲在房间里打牌,并不赌钱,但输牌的人是不准吃蛋糕的。这些用性命在拼未来的男人们并不缺钱,唯独爱吃静妤烤的蛋糕。每次有人输牌的时候,总是又叫又嚷,心痛得跟割肉似的,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一行人鱼贯而出,留下坐在沙发上的静妤和双手插兜傲然而立的蓝天豪在客厅里。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娇小柔嫩的裸足。脚心明显的一块粉红疤痕突兀的横在那里,仿佛昭示着始作俑者的恶劣行径。
他只觉得那伤疤醒目,几乎上满了他的视线。心里柔柔划过刺痛,愧疚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吐出这三个字,而后惊讶的看着对方。不过片刻,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蓝天豪将她的足握在掌心轻抚,哑声道:
“很疼吧?”
静妤没有说话,可注视着他的眼睛里晶莹闪烁,全是泪。
“对不起。”她很抱歉,爸爸曾做出那些事,伤害了他,也毁了他的家。所以她一直没有办法恨他,特别在他这样照顾她之后,她更不想让自已陷进这处恨意里,要恨一个人是太辛苦太累的一件事。而他恨爸爸这么多年,也就等于辛苦了这么多年。
他揉了揉她的发,弯腰她穿好拖鞋,然后轻声说:
“不关你的事。”
静妤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半敛的眉眼透露出无限辛酸。这样的忧伤迷茫的他,或许她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但她知道,在他心里她是无辜的。他要对付的只是欧阳家的人,而不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她。
他将烟匣摸出来,金色的按钮按下去,匣子啪的一声弹开。那声音清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更显得格外好听。
“你想抽就抽吧,我没关系的。”她知道香烟对某些男人的重要性,特别在心情抑郁的时候,它几乎等同于特效药。
蓝天豪看了她一眼,顺手从匣子里抽出一根来含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过了一会儿他才叼着烟说:
“我正在戒!”
静妤讶异的看着他:
“你……你在戒烟?”
蓝天豪点了点头,依旧坐在那里。窗外乌云沉沉的天气忽然亮起来,太阳公公也赏脸出来跟大家打招呼了,这样难得的阳光在夏末留下乌金样的温暖。
他坐的位子正好背光,此时充足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让他一张脸全陷在暗影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刻意用轻快的语调对她说:
“明天我要去英国一趟,可能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正恩或者你的姐妹们帮忙。”
静妤心头微微一沉,惶惶然望着他。他要去英国?
“你去英国做什么?”一问完她就后悔了,因为他的事情都牵涉到很多敏.感的政.zhi问题,即便她问了,他也不能告诉她。果然他没有对她说明,只是十分惆怅的看着她,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情愿的看着他,眼底再次涌出泪水。蓝天豪叹了口气,展臂将她拥进怀里。
“我会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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