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天震慑整个上海滩的离家二少不惜身受重伤,惊人的演绎一出诈死戏码,只为诱导心爱的女人归来这一说,昔日夜媚的隐密身份也随着二少奶奶林妙言的闪亮登场华光尽现。离景的慑人本事在灵堂上的灼吻面前亦稍稍隐去骇人的厉色,像冬日微茫的火焰。林妙言紧握的掌心挤出一层汗渍。
“喂,反倒离二少与夜媚真情挚爱的历久弥坚,更成了上海滩一时风靡称颂的火热话题。
服务生一愣,接着提声叫起来:“夜媚小姐?!不……不是,对不起,二少奶奶。
服务生目视着现实版的朱丽叶,抑制不住心胸的跳脱鼓动。
林妙言僵硬的扯起嘴角笑笑。
“好,那我过去找她,谢谢你啊。”
恶汗……没想到名人效应如此另人惶恐不安。
画妆室门口,林妙言扶住门框的手微微顿了顿。
心中划过一阵微浅的疼惜,蓝媚一身白色旗袍,通体干净得不带一点花色,目光沉郁地射往窗外,像风雨狼藉里一束单浅的白花,淡薄的香气夹在雨气里透过来,清冽冷香地钻进她的鼻息。
林妙言嘴角微瑟,哽咽地唤了一声:“蓝媚……”
蓝媚转过脸看她,脸上带着初见时的暖笑,两扇完美的唇型扯出轻淡的痕迹。
“你来了。我是该唤你夜媚呢?还是林妙言?或是离家二少奶奶?”温软的笑意敛去,出口的字字句句如利刃般深深剜入林妙言的五脏六腑。
蓝媚是恨她怨她的!
回二少奶奶,蓝媚小姐在画妆间,昨天从离家大院一回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了。”由惊诧到恭敬,一路变迁着闪过脸孔。
林妙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蓝媚,对不起,一开始我没有想骗你,我是有苦衷的,你听说解释……”
蓝媚从椅子上起身,你好,脱离那片黄光的影射,才发现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明明很悲伤,却还要做出想笑的样子,悲摧得惋人心悸。
“我一度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把我心中尘封许久的秘密告诉你,原来你就是那个人最爱的女人。呵呵……我只是不懂,先前上海滩疯传的山村野妇算什么?红极上海滩的夜媚又算什么?而你与离景在我眼前上演的戏码呢?是真的不知,还是耍我有意?”笑意盈染的笑脸上滑过一滴清泪。
稍一抬头,被她浸吞一部分。
原来她也有抬头,闭眼的习惯,不知现在的心痛与那片霓虹中的自己,是不是无差。林妙言心中思萦揣测。
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半边手臂,急切而焦躁:“蓝媚,你听我解释,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耍弄你,第一次见你诚然我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而我与离景在这里发生的所有过往,也都是巧合,之前他并不知道我是谁,而我也只想把他当作陌路人,想好了有一天是要彻底离开上海滩的。我并不爱他,是真的,蓝媚夜总会通往后台的通道上,你要相信我啊。”
蓝媚冰冷的手掌扒开林妙言如同抓住浮木的手掌,缓言推拒她的说词:“你不用解释了,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知道蓝媚在哪里么?”顺手拉过打此经过的服务生问道。离景爱你不是么?”接着讪讪一笑,冷情道:“从今天起,我是蓝媚,你是离家二少奶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越过她,走出画妆室。
林妙言惟有即将彻底沉入海底,逆水而亡的无力感。扶住椅子的身躯不断下滑。
“恩,我会幸福的。赵苏末……我要……我们都幸福。”
一度心底的坚韧不摧的美好回忆穿行过疼痛欲裂的脑海,撞击得她的头颅,炸开一样。
蓝媚沉寂的瞳孔里湛出冰凉的水汽,无声的落到地上。手背抹上去,呜咽声就窜行出来。喉咙里嘲讽地咕噜一嗓:“赵苏末……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赵苏末,又哪里还有真挚的情谊?不过浮云罢了。”
“哟,这不是鼎鼎有名的夜媚小姐,离家二少奶奶么?怎么跑到我们蓝媚夜总会来哭了?!”头顶揶揄的骄纵女音适时响起。
林妙言不悦地皱了皱眉,已经听出头顶上聒噪的声音来自烈人。感情事过境迁,烈人心中的妒意与恼火倒是一点没减。
果然,抬首间烈人操着手臂,满眼恶趣地凉凉将她望着。
林妙言稍敛心中的凄苦难耐,昔日的壁光氤氲,嘴角微咧:“你的锋芒还是这么锋利刺骨,我说,烈人,我不是已经退出蓝媚夜总会了么,你还要和我僵持脚劲到什么时候?”话间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来,平静地与她对视。
烈人微一怔愣,接着呵呵地笑起来。
“怎么?蓝媚不原谅你?也难怪了,您是二少爷的正牌少奶奶,而她是二少爷的贴心情人,她会原谅你那才叫新鲜呢,再说,何况你又打着朋友的幌子骗了她那么久呢。细算起来,你今天的下场叫罪有应得,呵呵希望二少爷不要对你厌倦才好,毕竟离家少爷还没对哪个女人钟情过。”
昨夜离然赐予她的彻骨的心寒在见到林妙言的这一刻演化成心底深处的熊熊烈火,只想口不反择言的伤害她一解心头之恨,扒不得立即将她燃成灰烬的冲动都有了。
她爱三少爷,爱得何等凄苦……而他放荡不羁的心绪却眼见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落款,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听了她的话,林妙言的心里陡然一凉,清丽的纸面上光色破碎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