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司神色一凛,先不理会离景,对带进来的几个人道:“快,给我查,好好的查,看看绸缎里还有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这都是上好的绸缎,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瑞西爱不释手的阻拦。
离景拉过瑞西,轻描淡写。
“瑞西先生不要紧张,让张警司好好的查,我们要配合他的工作。这等上好的绸缎我离景应有尽有。”
瑞西果然安静地停顿在一边,不再言语。
闪亮的薄绸被平日执枪的粗糙手掌撑扯开来,每甩动一次,像水面泛起的花白波光,亮眼灼瞳。
张警司随着手下警员的动作渐渐沉默,积郁万分,神色勃怒地看向离景:“离家少爷真是了得,又耍着我们玩了一次。”
离景呵呵笑开。
“张警司,这是怎么个说法,这一次是我离家帮你为民除害也说不定呢。你与其在这里欣赏这些上等绸缎,不如去江边钓钓鱼,赏赏江边的夜景,我保你会比这更有收获。”
张警司紧紧盯着面前平和俊朗的出挑男子,心绪陡然一转。
对随来警员道:“快撤,去江边。”
刚刚纷至沓来的人群散去,包间内瞬息平静如许。
离景面色不改,神色若水道:“瑞西先生,这货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真是上等的绸缎。”
“那好。许林,帮瑞西先生把货整理好,马上送瑞西先生离开。”
他还要赶去进行另外一场交易,离然从黑市上收集来的大量毒品需要马上倾销国外,不宜过久执留。
可惜段进民那只老狐狸了,本想用他们离家作掩护,怕是如何也不会想到会被离家反噬,反倒提前作了炮灰,身先士卒了。
这一切还得多亏他商场鹰神,智武双全的女婿离风,想出这样一个绝佳的妙计。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置夜,黄浦江边。
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微蓝的冰月下闪着雪亮的光茫。江风吹动下,男子额间碎发凌乱,随风微微拂动。却依然不减他眉峰间的凌人气势。
“记住,万不得已不能开枪,不能发出任何响动惊扰了段进民的交易。行动!”
几名训练有速的高手快速窜踱进夜幕里,带着滚烫的杀意。
离然唇间捻来一丝笑意,已经奔向段爷的防御人员展开杀戮。
泛着银光的匕首横扫过他人的喉颈,沸血伴着窒息惨痛的闷哼顺脖淌下,雪亮的刀刃仍旧光彩照人,不染片滴腥红。
这样反复的动作像被按了单曲循环,一次次在手中匕首下上演。随着演出的不断进行,段进民的看守护卫也一个个迎风倒下,带着袅无声息的绝决。
然上海滩的另一个华丽场所,却是别有一番水月洞天。
离景带着人手从蓝媚夜总会后门旋风进来,带起的清风煞人。
夜总会通道上的暗调灯色立刻为他刀刻的五官上渡上一层迷离的光色。
“安排得怎么样了?”
“二少爷放心,闲杂人全部驱散,客人也已经在包间里等候了。”林爷矮声作答。
离景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形已经移至包间内。
一个深目高鼻的洋人闲适倚靠在包间内的沙发上,见离景提着货物进来,微微起身。
两人对视一眼,并不作过多唏嘘。
离景手掌一挥,手下人将货物放到茶已上,箱盖打开。
“这是整个上海黑市的全部货物,带走,还是那句话,我销出去的,不要让我看到它再流回中国市场。”
高鼻深目缓缓笑过,同款式的箱子也被他拎到桌上,里面囊满数目可观的巨款。
“二少爷放心,我们不是一天两天合作,这点规矩我懂。哈哈,二少爷的爱国情操让人俯首。二少爷的人品我信得过,货物就不用验了,我还赶着回国,先走了。”
离景嘴角一弯,转身对林爷吩咐。
“林爷,送客。”
昂头饮下桌上备好的洋酒。“走!回大院。”
通道的一端,一双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地望着另一端的飒爽英姿,极薄的唇紧紧抿着,脸部曲线刚毅俊然。
心中思念几欲摇曳。他的音容笑貌像放电影一样,在心头一一略过,几日以来的相思,将此刻的她画地为牢。
通道尽头,那人,却犹如远在灯花阑珊,望天无路。情丝淡薄。
蓝媚扶住墙壁的纤手微微泛白,像秋季湛蓝天空下的一缕飞絮,凄美纷乱。
张警司对着漆黑的天幕,陡然放出一声震天枪响。“都别动,你们被包围了。”
一声枪响,同时敲开两扇门扉。
包围圈外一辆黑色轿车里,段进民恶狠狠地丢掉手中燃起的烟火。啐骂出声:“妈的,这个张警司真是名副其实的狗,一只蠢狗,被离家几个人利用。离家这几个毛头小子,行,这梁子老子跟你结下了。开车,回公馆。”
黑夜的另一边,离然对着瞬间灯光通明的江边,抛去一抹如云浅笑。
转身对身后手下道:“走,回去。”
段进民,你这个老狐狸,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竟然抓朱雀府的人来当替死鬼。哼哼,不过,这笔金钱上的损失怕是足以让你们段氏企业周转不灵,再无福吞咽上海滩的巨大财富了。
朱萌萌……离然自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幸哉思及,不知那个蠢女人看到家境败落,而且是损于平日同盟作祟的段倾城父亲之手,不知道还会不会蠢到只识旧人哭,不识新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