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课本上的东西和本着学生时代对旧时期的揣测,跃然眼前的时候,还是不免会产生一种历史时局变幻的苍桑感。
林妙言望着琳琅满目的服饰,受到了新风尚的鼓舞。这个时期既然已经足够开放,那么在原有的衣服上加些现代的元素就也并非无厘头破空而入了。
索性放弃了出来时的想法,回想起当时段倾城给的衣服里有一件是黑色的,料子相当不错,干脆改成黑色小礼服算了,高贵端庄,也省了破费。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来民国眼见有些时日了。
朱萌萌口中的生日派对也过了一星期之久,再没见有个响动。
林妙言心中暗暗庆幸,兴许她这个“乡吧佬”就此躲过一劫了呢。
幸好当初怀了对二十一世纪的希冀及稍许的恻隐之心,在衣服上并未大动干戈地去花多少冤枉钱。改良后的小礼服,平日演出时还可以拿出来穿穿。
蓝媚夜总会里的工作经过几日琢磨感触也渐渐撑握了套路,平时除了演出,林妙言就窝在后台不出来,省着撞到熟人引来罗乱。
不过离家人似乎极热衷这种繁华的娱乐场所,其中以离景和离然最盛,一个晚上,不论远观还是近触,总能碰上几碰。
她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但凡绕道三尺能过的,也绝不擦肩而过。
后台工作人员闲来无事话家常时,也会常常谈及此事,纷纷揣测蓝媚魅力不凡,终于勾到了离家二少的魂魄,所以日日捧场寻乐,与之夜夜缠绵不休。
林妙言对这些八卦不欲全部苟同,至少离家大院每晚都能见到离景,反倒是她夜夜上演与厅中沙发痴缠不休的惨淡场景。如此可见,八卦娱乐的失真性。
但不得不承认离家人出来示人时的风度果然与窝里斗时不同,至少伪君子形象被他们演绎得即生动又成功。
除却上一次两人通道中狭路相逢之后,林妙言和离景在蓝媚就再没过交集。偶尔遇见,离景飘飘地瞧她几眼,神色里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就连嘴角的勾子也越发提得动人心魄。
就是这抹闪着笃定的灼眼之色的勾子另林妙言怵然,而且心生不安。
她怕,怕命运之神也倾倒在他的魂然魅笑下,编排出一场有一天她去乞求他的卑微戏码。
然命格子烙在那里了,纵使世人千般不奈,也不见命运之神撰改一笔。
一阵暗黑腐浊的气息正欲凝结成一张困人心智的大网,翻天覆地的向世人倾撒而来。
林妙言扫去心头阴霾,听到侍者的催促后准备上场。
后台画妆间的门口正与烈人打个照面,两人极副了然的笑笑。自打上次一场较量之后,两人关系较先前温泽许多,林妙言觉得烈人其实是个极度爽郎刚烈的人,比离几个家少奶奶要识交得多。
一丝未了的笑意陡然僵在脸上,心情一阵跌宕起伏后,步伐也一并顿住了。
离景正处在通往前台必经的过道上,穿着黑色衬衫西裤,静静地看着她。
林妙言周遭巡视一圈,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手中一慌乱,耳边传来一声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原来一不小心带倒了通道两边装饰用的大花瓶。
离景自故自地轻笑出声,气定神闲。
身体稍一前倾,顺势倚到墙面上,盯着她的视线没作半分调适。
他眼眸微眯,心中细细数算了一下,眼前这个扰人心智的女人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的观摩过了?没想到她竟如此泰然,他不动,她便真能视他不见,反倒让他欲罢不能了,如今似半点松懈的希冀都没有。
离景轻吐气息,叹了口气。
林妙言低头看了眼花瓶的碎尸,心底逃窜出一丝凛然之气,不动声色地白他一眼,打算飘飘地打此经过。
走过他身边时,除了那两道从头到脚打量的灼灼目光,世态还算淡定,林妙言暗暗松了口气。
松到一半,突然惊呼出声“啊……”赶紧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离景两眼迸发着碎玻璃似的光,正劳劳攥着她的手腕。
“离二少爷,你要干嘛?”林妙言惊叹出声。
离景撑了撑额头,故作无奈的苦笑状:“你好像一点都不想我么?”飒爽中着了丝魅惑的嗔怪。
林妙言哭笑不得,抬头讽刺:“二少爷?你疯了吧?”调情调到她这儿来了,也不看看她林妙言是不是吃素的。
离景勾起嘴角:“我想你,有什么不对?”这个女人的兴致讪讪刺激着他的不悦感官。
嘲弄的笑颜在林妙言的脸上散开。
彼时通道一端跑过一个服务生,看到眼前两人拉扯的场景,愣了一下,然后说:“夜媚小姐,该你上场了。”
林妙言转过身看她,眼里放射欣然的光:“谢谢啊,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转头对离景道:“快放手,离少爷,我还要演出。”
离景没有回头看那个服务生,侧身靠着墙站在那里,大手一摆:“去和你们林爷说,先换别人上。”风姿卓然。
服务生望了眼暗影处的离家二少,隐在暗光里的一个侧面就已卓越得另人无法呼吸,他吐吞了一下口水,颠颠道:“好,好,我这就去和林爷说。”
林妙言心中的唯一一点光影,当即幻灭无踪。
离景笑了一下,将她拉近几分,饶富兴趣道:“怎么样?你很失望?”
林妙言点头:“是,很失望!我夜媚没有无故旷工,闲暇之余等着被人调戏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