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太近,仿若他呼出的二氧化碳都能喷到她脸上,更加让她感觉周身的氧气皆被他的肺部霸道的吸走了,所以这一刻她感觉到呼吸困难。
林妙言苦涩地打了个哈哈:“既然二少爷既不比舞,也不搓牌,那我就先闪人了。”
话落不给他任何扑捉的机会,闪身跑进画妆室,将门锁住。
贴着门板半晌,心中渐渐明了,她做这一切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脱离离家人的撑控,自由自在的在旧上海生活,寻找能够穿回去的机会么。
所以,就算前路没有离家的撑照,可能会漆黑难行,那也要坚持走下去,因为人一但再被铐上枷锁,就可能永远沦为奴,因为人的勇气会用尽。
就像当初她企及陆仁的爱。
门板之外,离景狠狠吸了两口烟,兀自好笑起来。
曾几何时,要他离家二少追着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女人主动要求保护的,而那个人竟将他视作鼠患拒之门外。
然这又何止是一门之隔,他感受到的就是万水千山的距离。
生生演绎成人心中的一道沟壑,想要逾越,谈何容易。可是,他的心竟然……想要逾越。
没有其他,只是一直太过顺手的生活过得乏了味,便会衍生一种征服的欲念,当作腐败生活的一种调济。
离景剑眉斜挑入鬓,自嘲不语。
第一包间里,只有蓝媚一人,目无焦距地直视着舞台的方向,心却早已飞到了后台的通道上。夜媚初来乍到,性情直爽又不懂得见势收敛隐忍,不知会不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离景从外面进来,双手插袋,性感的薄唇抿了抿,对着夜媚道:“离然呢?”
蓝媚收回思绪,诚然答他:“三少爷说他先回离家大院了。”顿了一下,又道:“二少爷,夜媚初来蓝媚夜总会,这样的场面没见过,有惹你不愉快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怪她。”
半包间外,一阵抒情女声飘荡延伸到半包间内的空间里,离景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别扭,再不及那缕温暖而缠绵的女声。
拿起外套,淡笑着看她:“你的朋友没什么地方惹我不高兴的。今晚我回离家大院,不在这里过夜了。先走了。”
走出蓝媚夜总会大厅,就见门外暗影处站着个极尽熟悉的挺拔身姿,离景索性靠在车身上点燃一支烟。
烈人透过门前散乱的灯光,注视着暗影处模糊且俊然优雅的侧脸,眼中缱绻爱恋。整个人表现出少有的怯懦。
离然转身看着她,轻吐出声:“你既然输给了夜媚,以后就安份点,你烈人怎么看也不像个输不起的女人。这个夜媚若在你这里出点什么差子……我想我的为人你很清楚。”
烈人面上凄苦一笑:“三少爷是想让夜媚代替我的位置?”
离然挑眉:“代替你什么位置?我可许过你什么?”
“……”烈人心头一疼,无言以对。
他是从未许诺过什么,若当真品评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最贴近的说法也就是暧昧。他并未像离家二少爷那样将蓝媚宣读成唯他所有。
离然极尽不耐之色,口中话语薄凉:“我从没在外面养过情人,所以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如若你想珍惜,就安份点。至于这个夜媚,我要将她处在何种位置,都与你烈人无关。你可懂?”
话落不等她回答,款步走出暗影处。
见到车身前闲适吐烟的离景,怔了一下,摇摇头苦笑一嗓。两人一同上车,驱车离开。
独留烈人一人,暗吐情丝苦,只觉仿华吐尽,就为这么一个永远飘渺若天边淡云的离家三少。
“三弟何时成了不好女色的正人君子了?”后座上离景轻描淡写地调侃他。
离然白了眼车镜中反射出的傲然人影,满是揶揄:“我哪里比得上二哥的风流本性啊,家中妻子摆着,蓝媚夜总会里还包着一个专属的俏丽佳人,我跟二哥比起来,很算清心寡欲了。”
离景莞而:“看来还是玩暗的人品看着会好一些。”低了下颌又说:“你打算怎么安置夜媚呢?也将她纳为专属情人?”车中光线低暗,看不清表情。
离然微皱眉宇,了然道:“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想到怎么收了她骨头的方法。”那个夜媚看着闲散,实质骨子里透着一种灼人的锐利,说不准就有锋利的爪牙或巨毒的刺隐在暗处,这种品性,方法不当会有两败俱伤的危险。
林妙言收拾好东西,卸下一天的武装,从蓝媚夜总会的后门出来,身上依旧一身粗布麻衣,和一名普通工人无异,完全任人连想不到蓝媚夜总会里风采迷人的夜媚。
只是皮肤较前白析许多,映着月光,剔透晶莹。
嘴边擒着笑意,觉得这一天的终了算十分的功德圆满。虽依旧能够感觉出烈人的情绪里多多少少仍有些许不甘,但心绪扭转肯定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
起码能看到烈人隐在高傲之下的低姿态已经让她觉得十分不容易了。
离开蓝媚前,烈人叫住她,她说:“夜媚,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今天不得不说你让我心服口服。我烈人既然认输了,在我超过你之前,我就绝不会在暗地里对你作手脚。”至少,她还不想失了他微薄的恩宠。
林妙言对着夜色轻吐了口气,觉得烈人那番话无形中就是赏给她的一颗定心丸。让她不会常常有命悬一线的森森感,毕竟身边时时有个与你为敌的定时炸弹,并且你也不了解这个时代黑暗手段的尺度到底是多大,就难免觉得横竖都不是件很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