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倾城当下好奇:“妙言,你找工作了?具体什么工作?不要太累才好。”
林妙言将目光打过去,对着她勉强谦和一笑:“就是打点零工,哪里有活去哪干,不累……不累……”自打上次让她撞到段倾城与离景的苟且之事以后,面对她,她再也……不能云淡风轻。
“那就好,别太累了自己,有要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说就是。”
一直淡然不语的离然突然笑了一声,在众人平和的气息中甚显突兀:“大嫂,她一个山里丫头看来是真闲不住,时间上你就不用管她了,就由着她去,反正当离家少奶奶也很闲,让她去活动活动筋骨也好,省着憋坏了。再说她那些活你一个大家小姐怕也做不来。”他此番是说了句实话,段倾城何时碰过粗活累活,寒碜唏嘘两句,表表情罢了
段倾城抿嘴一笑,直道:“哪里话啊。”
林妙言一刹那心花怒放地将思绪投伸到略微遥远的大学时代,当年看《且试天下》时,华纯然有一个段子,“我既不会纺纱织布,更不惯粗茶淡饭,如何适应平民百姓的生活,我只会一些风花雪月的闲事,我喜欢华丽的衣裳……我自小到大,会的是如何在这深宫中生存。”而段倾城显然就是旧民国里深宫大院中的一朵奇葩,聪慧,荣华,一颗七窍玲珑心,出了这旧民国的深宫大院就会花自飘落水自流。
然旧民国的上海,终有一日是要沦陷的,富人铸起的华宫有朝一日也将没落冶尽。
为了避免大家伙继续深究她工作的事,惹来额外罗乱,所以林妙言干脆肯诚应下:“谢谢大嫂的好意,工作这些事我自己能行,大家不用担心,都快吃饭吧。”
吃过早饭,林妙言回房收拾一下,准备去蓝媚,晚上的曲目还是从现代copy过来的,对于伴奏的那些人而言显然都是新鲜玩意儿,要想达到昨晚的效果,还是免不了多排练预演几次。
楼下大厅里,离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翘着二郎腿,悠然淡定。
见林妙言从楼上下来,放下手中的报纸,堪堪地瞧着她,又好像是专门在等她的。
“你与我大哥有什么交易?”沙发上的离然问得漫不经心,却又一针见血。
林妙言讶然,离家三兄弟果然个个了得,就算平日一副纨绔不羁的离然,灵魂下隐藏的也是这样警觉而锐利的品性。
她故作无他的笑笑:“我又不是商人,和你大哥能有什么交易呢?你生意做疯了吧?三弟?”尾间处的两个字特意被她压得很重。
离然一诧一笑,了然道:“你不用特特拿身份来打压我,让我尊重你。我离然玩冥不灵你没听说过吗?”站起身子,又道:“其实不用说,我也能猜到看来昨晚是你帮了大哥。不过我告诉你,大哥的性情不像我,看到的最好永远当作没看到,否则……呵呵走吧,去哪儿?我送你。”
话峰一转像f1赛车手的一个紧急打拐,拐得人心惊肉跳。
林妙言连连摆手:“不敢劳您大驾,还是自己的两条脚使唤得仗义。”离家三只狐狸,前前后后各摆一出,其实联合起来唱得就是一台大戏。只把外人当做二五八万,软硬兼施,哄骗与恐吓并重。目地就是为了掩饰他们的暗黑行径。
离然独自站在客厅中,破然笑开。那笑容如拂春风,温绵耀眼。
林妙言跳脱清丽的面容,就像绽放在他视野中的一抹清绿,给这个暗气沉足的离家大院陡然带来一缕春光,得以让他春风拂面。
“城市果然养人呵,这个乡下丫头皮肤都眼见白析不少,破晓之后一吐芳华怕是二哥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镇定自若了。”思绪飞转间眉间扯来一抹阴鹜。
纤细柔夷伸过来,修长手指如细雨翻飞,定格在质地极好的衬衣上,一颗颗将扣子为他锁好。
离景一把抓住面前的手臂,霸道声声:“这个动作你只能对我做,别的男人便是想也不能想,我会专门去找林爷,不会让其他男人有接触你的机会。”话毕放在唇间吮了吮。
酥麻触感一路升腾,直达心肺。
“你真是霸道。”蓝媚摆出妩媚的样子嗔怪。
离景笑开:“我霸道你是才知道么?”另一只手宠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接着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还有事。”
拿起上衣外套启门出去。
蓝媚反身盯着昨夜欢爱过的大床,冷清至斯,起身上去,悠悠又睡过去了,不是困是乏,不是累是倦。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
离景在一扇半开的门前顿住,房中细柔恬质的声音带着优柔浅质的哀伤,像古老幻听的粒子,颗颗砸进他心里,一痛至末。
他缓手推开阻隔两个空间的那扇门,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子,一身松垮外衫,随意也闲适。面上罩着银色面具。
离景微微眯着美眸,深邃目光中泻出五味凡杂的光,暖暖的温情,氤氲的疼惜。
这个女人身上漾起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
林妙言嘎然顿住口中隐忍的歌词,讨厌这种回忆绝尽缠绵的感觉,让人有种勇气花光的错觉。
他说她没心没肺,她就永远只让他看到昂扬的侧脸和淡淡的微笑。
他说她无情无爱,她就笑着祝福他和莫小久。
他说她恨她,她就干脆的让他恨上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