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身影在瞳孔里越缩越小,直到消失在拐角处,隐没一缕墨绿丝绒。
“二少爷怕是真的回不来了……不用亲眼见到,在心中留有一抹希冀或许是好的。二少爷那么爱二少奶奶,就算死了也会心疼她吧。”男子对着空气静静吐音。
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如果这两日再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就只能抱着这样的结果回去上海报告了。
数米之外,手臂被人大力攥住,陡然回头。
来人因为剧烈喘息身体微微前倾,眼里隐约浮起奇异的神采:“你们住在哪里?我跟你一起走,或许可是帮忙找找你们二少爷。”
男子咧嘴笑开,神色一片欣然。
“二少奶奶,如果二少爷还活着,第一眼见到您,知道您来南京找她,一定会很高兴的。那一夜送您回离家大院以后,少爷就一直没有笑过,我们还从没见过那样落寞的二少爷。”每次执行任务,二少爷身上迸发的邪魅与霸气,总是说不出的威风凛冽。却唯独这次,恍然觉他也是个男人,不是个神。
林妙言秀目轻抬,别去忧伤的颜色,灵动的气势再度张扬,迎风招展。
随着眼前男子一路进了一家绸缎庄,原来也属离家资业,更是离家设在南京的情报点,一进庄内,所有伙计装扮的人实质皆暗藏着另一种身份。
经过细心寻问,林妙言知道眼前男子叫小路,是从上海随离景一起过来的。负责整个行动的外边接应工作,只是自离景带着人手进去,几天过去就像浸吞进海里的微沙,不见出来,又消失得毫无波澜。
所以,他们笃定,整个计划显然遭遇不测,而二少爷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小路描绘得林妙言心里一疼,针扎似的,极小的针孔,极利的锋芒。
林妙言暗暗思萦一番,揣测问出:“那你们还不退回上海,留在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离家的人不像是会做无用功的人,长期跟随离家三兄弟,人性虽有,但情感冷凝淡薄,也可称得上冷静斐然,所以心中若没点打算,是不会白白在这熬上这许多日的。
果然,小路点了点头,沉声道:“所有烈强无不想彻底铲除二少爷建立的黑幕党杀字绝,所以我们担心二少爷会不会被活捉了,而且有可能就关压在日本人的据点里,但整个据点盘查封锁甚严,前几天之后更甚。我们观察勘探了许多日,并没有想到进去的办法,所以正在寻找等待最好的时机。”
林妙言漫不经心的抿了口凉茶,头脑中刹时罗列出几条打通人脉的方针策略,一个是有熟人或潜伏在内的人,现在看来显然没有。二就是用钱打通人脉。女子眸中灵光一闪,速问小路:“日本人的据点内可有什么能接触得上,而且是极爱财的,拿钱贿赂他,然后打探点风声不行吗?”
小路神色黯然,摇了摇头:“这点二少爷之前特意叮嘱过我们,就算走投无路这项计谋也一定使不得,这样有可能暴露杀死绝的其他人,乃至牵动整个黑幕党,毕竟敌人的外衣下隐着一颗什么心我们并不能看到,不知他们是否真的想合作,真的会被小恩小惠蛊惑或本就是引发我们现身的计谋,所以对整个杀死绝不利的事坚决不能做,不能因小失大。”
林妙言的脸闪过惊愕,眸中更是跃出一丝赞赏。
以前就觉这个离景做事雷厉风行,才思敏捷过人,现在看来,果然不止匹夫之勇,大局上的考虑和未雨绸缪才更加另人赞不绝口。
既然前两个都被否定了,那无疑就剩最后一条了,女人!
林妙言调整一下呼吸,一脸正道:“那女人呢?男人没有不爱女色的,有没有发现据点内的人经常出入哪些娱乐场所,偏爱这口嗜好的?”
面前男子面色潮红,这个二少奶奶才思甚是斐然不假,但相对于其他女子的不拘小节也十分另人钦佩,就是这股风范,也配站在二少爷身旁,做他们二少爷的女人。
思及过后刹时恭敬道:“据我们多日观察打探,这个据点的日本人像经过特别的训练一样,警惕性颇高,不给外界留下一点能钻空子的可能。不过,东北那边情报点的线人来报,说近两日东北那边过来一个统制,叫方庆生,专门暮着日本人的名号来要求合作,此人生性好色,如果能和他搭上联系,一但他与日本人达成交易,我们就能扑捉到据点内的响动。”
林妙言微蹙眉宇,半晌不语,接着勾起一抹浅笑,秀眉舒展,绽开的花面上闪着调皮娇艳的光泽,声音甘润一嗓:“你说我漂亮吗?”
小路惊诧的瞪大双眸,春雨连绵的笑意像上等的手刺秀品,令一个杀手的心瞬息心旷神怡,一派嫣然景象。
“漂亮!二少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男子不自知的轻叹出声。
林妙言咯咯笑起来,嫁为人妇了还能被夸赞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难免虚荣心要小小作祟一下的,接下来的行动也让她倍加有信心了。
“谢谢你啊小路,招集几个兄弟,密切盯紧东北统制方庆生的动向,一但抵达南京就立刻报告给我。”
小路从刚刚的惊滟中回过神来,不禁一脸狐疑:“二少奶奶,您有什么妙计了吗?”
林妙言轻描淡写的咧嘴笑笑:“恩,想到一个。从今天起我要做南京最红的歌女,目的就是勾引方庆生!”尾音扬声带起,跳脱中执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