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为了铲尽百里山庄的余孽,挥兵南下,而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她竟然在最后的时刻以命相逼,放走百里熙。一想到喜堂上浅唱为百里熙挡去致命一刀的场景赫连隽的心就拨凉拨凉的。
咬咬唇,浅唱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的问:“他呢?”
他?赫连隽的脸色沉了下去,心中的欢喜瞬间消失,变成涩涩的痛。站起来,背对着她,负手立在窗下:“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
浅唱垂眸不语。
屋里弥漫着令人心神安宁的安息香,倔强的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先开口,一如他们多年的相处模式。
难道,他还是死了?
苏浅唱原来就苍白的脸色开始泛青,呼吸变得微弱且急促。南北两大江湖世家,逃不过你死我活的命运,耳边仿佛响起婉转清幽的箫声,那是他最喜欢吹的(忆江南)。百里熙,百里熙……浅唱慢慢合上眼睛……
察觉到她的异常,赫连隽转过身来,奔到她床边,心疼的看着虚弱的她,心中五味复杂,犹豫了一下,说:“他回了江南。”
苏浅唱猛的睁开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活着?”
赫连隽苦笑:“十余年来,你只提过这一个要求,我能不答应吗?”
苏浅唱缓缓的弯起唇角,绽放一朵恍惚的笑容,美到极致:“赫连,谢谢你……”
“如果要谢我,就赶紧好起来,知道吗?”赫连隽握住她不太暖和的手,柔声说。
“好……”苏浅唱感激的冲他一笑,安然的睡了过去。
他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总算,还了他一命!如此,她苏浅唱便不再欠谁什么了,她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昏睡中犹带笑容,赫连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悲。
从在雪地上救了她,授她武功,南下迎亲,再到堡内决战,十余年亦师亦友亦主亦仆的相处,竟然比不过南下迎亲的短短两月吗?
百里熙,你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冷酷无情的苏浅唱也生了情丝?
懊恼的抓抓头,赫连隽站起来,双拳紧紧的握起。放虎归山,在南下霸占中原江湖前,他亦拿他无法了。不过,收拾不了百里熙,他手里还有百里蝶!想到这里,赫连隽又冷笑起来,阔步朝蝶苑走去。
风和日丽,正在蝶苑里无聊赏花的颜曼蝶,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蝶苑偏僻,无聊至极的颜曼蝶漫步在园中,一边赏花一边观察地形,寻找逃跑的机会。可惜,每开一扇门或一扇窗都有人冒出来问:“夫人有什么事?”
四周布满哨兵,可见赫连隽对颜曼蝶的重视程度,当然,这是反面的。颜曼蝶泄气的坐在台阶上,一手托腮思考着对策。
虽然是魂穿,但没想到百里蝶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气质上也和现代的她一样柔弱,像一朵温室的小花。难道,百里蝶就是她的前世?颜曼蝶皱着眉,长长的叹气:“唉——怎么会这样?唉……”
“没能逃出赫连堡,很失望?”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颜曼蝶抬起头,才发现赫连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前面。此刻他的面色阴沉得像要滴水。颜曼蝶再度打了个寒颤:“你,你怎么来了?”
“百里蝶,你和百里熙是什么关系?”赫连隽不理会她,迳自问。
“百里熙?我不知道唉——”颜曼蝶迷茫的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拍手说,“啊,我知道了,是兄妹!”
赫连隽皱起眉头,声音愈加森冷:“百里蝶,你在戏弄我吗?”
“额……不敢!”颜曼蝶急忙道,心里郁结,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了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百里熙那点儿破事?”赫连隽冷哼,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古代的男人都喜欢捏人下巴呢?”颜曼蝶冷汗嗒嗒,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破事?”
“还装傻?”赫连隽冷哼,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如果不是为了你,百里熙会不怕死的强闯赫连堡来救你?”
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下颌已经开始泛青,颜曼蝶疼得直掉眼泪,“你先放开我行不行?疼死了!”
“都已经是一只破鞋了,百里熙竟然还念念不忘,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赫连隽冷笑着,一手拖起颜曼蝶就往屋里拖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颜曼蝶惊慌的大叫:“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放开……”
赫连隽像没有听到一样,强行把她拖进新房,手臂一挥,关上了房门。
光线算不上明亮的屋内顿时弥漫起紧张和暧昧,赫连隽步步逼近,棱角分明的脸上漾起邪恶的笑意:“百里蝶,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心中的猜测被落实,颜曼蝶慌乱的向后退去,“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赫连隽冷笑,把她逼到墙角,目的不言而喻。
颜曼蝶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惶恐的摇头:“不要,不要……”
“不要?洞房花烛那一夜,你是如何求我碰你的?”赫连隽勾唇邪笑。
“我……”颜曼蝶只能仓惶的摇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倘若不是那样,我又怎会中了夜合欢?浅唱又怎会为了救我而受伤?”赫连隽质问,深邃的眸中写满某种无法言喻的痛。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颜曼蝶慌乱的摇头,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面对他的质问,心里一阵阵没由来的痛,像被针扎一样。百里蝶不是中原第一美人吗?她到底有什么复杂的身世,会让自己的新婚夫君这般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