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知道襄王在预谋什么,但是,事情绝不简单,你快回去告诉他便是,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泾朔凝眉,神情变得凝重,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可是他却凝声道,“已经来不及了,水烟一出,风雨无阻。”
“水烟?水烟是什么?”
泾朔犹豫了一下,将一支竹枝做成的火箭递给我,其实形状倒没什么特别,而竹枝左上角雕刻的图案却十分别致,那是一个龙凤一体的动物,说不出名字,但看着却让人莫名惊心。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将神兵,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墨绝骑里最精锐的绝煞团火速赶来,重重围住了襄王府。
水烟是在远距离调动这支军队的唯一信号,并且此暗号一出,既是十万火急。
高风冷月,最先赶来的是慕容孤赫,我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抑或是他根本就是潜伏在王府的附近不曾离开。在我正惊叹于这水烟的别致和泾朔站在湖边踌躇时,他就已经掠到了我们身旁。
一伸手,将我从泾朔的身旁拉入怀中,接触到我冰凉的身子,他浑身一震,“你怎么了?”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好像能想到的词语都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他的怀抱如初见之时那么温暖,让冰寒的我本能的想靠近。
可是我知道,不可以,靠近他,只会害了他。
我推开他,向一旁退了几步,抬头望着他,“慕容孤赫,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私闯……”私闯王府?
我愣了一下,他已经做过一次了,现在又带领了重兵来?
心头一惊,难道,慕容北珩要的就是这个?
手腕一阵吃疼,我皱眉,正好对上慕容孤赫一双燃着熊熊烈火的眸子,声音却冷如寒殇,“你这个女人!本王一知道你有危险,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救你,你现在居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本王,在你心里究竟置本王于何地?”
我瞪着他,本想冲他吼回去,因为这个家伙总是有本事将我气得抓狂,可我知道,现在绝不能那样做。
我敛了心绪,尽量平静道,“慕容孤赫,我现在不想跟你吵。”现在,也不是吵的时候,我们的账,以后我会慢慢跟你算清楚。
“你先回去,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虽然讨厌他,却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陷他于困境。
“你跟本王一起回去。”他一把拉住我不放,眼中满是倨傲,俊美的容颜映在月色下,凄迷而美好。
我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给他种了什么蛊?他要这样拖着我纠缠不放。
“慕容孤赫,我不跟你开玩笑,你再不走,一定会重了襄王的圈套。”我甩了甩手,却甩不开他的禁锢。
话我给你说明白了,到时候你自己吃了亏,可就怪不得我了。
慕容孤赫深眸微微一沉,眼中却满是不屑和轻蔑,“本王会怕他?”
他拽着我一路往正门走去,口中傲慢道,“这些都不用你管,只要你乖乖待在本王身边,以后你想出门本王依你,我们大婚的礼仪也可按照你夏国的风俗操办,一切,本王都依你。”
我心中满是诧异,他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什么大婚?什么操办?谁说要嫁给他了?这个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他健步如飞,我被他拖在后面连走带跑,“慕容孤赫,你放开我!”
“我的手被你捏疼了!”
“你是聋子吗?”
“喂!别这样拽着好不好?”
“混蛋!”
我喋喋不休的一直骂到大门口,被眼前的阵仗一下子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状况?
目光所及,全是黑压压一片,两军对峙,一黑一银两个阵营气势凛然,上万只火把将襄王府门前照得宛若白昼,火把上滚滚黑烟,直上云天,凛冽而沉重的气息无限蔓延。
站在银色阵营前的慕容北珩,一身白衣似暖淡春日里的一抹月光,他眸深如海,黑眸清润如兰,却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旁边停着一辆金顶马车,两盏琉璃宫灯立于两侧,车帘前,十二色缨络暧昧胶合着车前的黄金,珍珠,玉石,贝壳,无不华美别致,金光闪闪,奢华至极。
整个马车极其封闭,根本窥探不到里面的一点点动静,可是我站的这个角度却正好对着帘子旁边的唯一一丝缝隙,隐约可看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子身姿精瘦,女子体态翩盈。
“皇上,您看臣妾没说错吧?太子依仗自己手握兵权,图谋不轨,居然私自调动墨绝骑包围襄王府,他根本就是想某朝篡位!”车内一个娇滴滴媚软浅绵的女声缓缓传来,声声都是制慕容孤赫于死地。
皇上?祁顺帝?我没想到楚贵妃居然把那常年卧病在床的祁顺帝也搬来了,难道下午他与慕容北珩商议的就是这个?
祁国律例,天子脚下,何人不经圣谕而自私调动兵马者,一律按谋反之罪处置。现在慕容孤赫不仅私调了墨绝骑,还包围了襄王府,叛逆之罪可算是人赃并获,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们这一招,果然狠绝!
“太子,你还有何话可说?”一个低哑的男声在夜空里响起,声音平静而沉缓,却透着一丝悲沧而孤绝的气息。
慕容孤赫勾唇嘲讽一笑,神色坦然如月下平湖,声音却如冲破湖面的冰凌,“父皇卧病三载,儿臣数次到太极宫前求而不见,没想到为了二哥居然不辞辛苦来到襄王府治儿臣之罪,说来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