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先绪……”慕容孤赫似乎为自己的低存在感而很不满,不耐烦的吼他,“你话太实在是多了。”说罢,粗鲁的拖着我往前走。
后面慕容先绪哇哇大叫,口中讪讪的喊着,“三哥!三哥你别急着走啊?等等我,我话还没说完……”
我被拖到一张案桌前坐下,紫木雕花大椅上刺绣的软塌坐上去十分舒服,这个位置也好,在太子身侧,了看底下众人,文武百官、名门千金各种猥琐的小动作都能一一捕捉,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慕容先绪跳过来,坐在了我身旁,如造作的小女子一般拉着我的衣角,一脸哀怨。
“寰王近来可好?”我礼貌性的问候。
他咧嘴一笑,正欲开口,眼睛做贼似的飞快瞄了慕容孤赫一眼,目光一滞,憋着嘴巴不言不语,眼神说不出的郁闷。
他那见了鬼的表情让我也不忍瞥了一眼慕容孤赫,见他此时正不急不慢的端起一杯酒,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玉杯盏,表情冷漠,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低头浅酌一口酒,邪眸淡淡一扫,锐利的目光定在慕容先绪拽着我的手掌上。
身旁的人一惊,霍的弹了起来,蹦出三尺之远。
口中结结巴巴在解释,“三哥,我……我只不过……是想……不,我什么也没想,你……”他说得乱七八糟,舌头都在打结。
慕容孤赫置若罔闻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眼皮一抬,“慕容先绪,你的位置好像不在这里。”
慕容先绪垮着脸,站在原地几欲开口。
“嗯?”慕容孤赫放下手中酒杯,双眼危险的眯着。
慕容先绪挣扎了一会儿,终是“哦。”了一声,淡淡看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入座到对面的席位上。
我心想这寰王可真是怕慕容孤赫怕到骨子里了,他既然这么怕他,为何又老做些令慕容孤赫生气的事情呢?他这个人还真是矛盾呢!
我抬眼看过去,目光在那一瞬间便被坐在寰王身旁的白衣男子所吸引。
那男子眉眼温润,肤白唇红,英气的眉宇间透着淡淡儒雅,墨发用羊脂玉簪高高束在脑后,整个人与周围众人显得格格不入,又出奇的扎眼,有着一种清雅脱俗的气质。
似乎感受到我的注视,他突然抬头望了过来,目光清幽,如月色中悄然绽放的睡莲,嘴角微微扬起,对我雅然一笑。
不知为何,这样的笑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燕北,恍惚中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只是,对面男子温润的黑眸中隐隐浮动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寒光,不似燕北那样温暖。
慕容孤赫幽灵似的将唇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在看谁?襄王?”声音不大,温热的气息中裹着桂花酒的香味,却令人莫名寒颤。
我忙收回了目光,垂眸道,“没有。”心思微动,襄王?我后知后觉的转过头去望着慕容孤赫,“你说那个白衣男子是襄王?”
襄王慕容北珩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他给人的感觉多少有些许神秘。主要是因为他是个行事相当低调之人,据说能文能武,却极少显耀。爹爹曾评价此人城府极深,是一条假寐的巨龙,要么不动,一动必然惊天动地。
若说慕容孤赫掌握着祁国三分之二的兵权,那么襄王则已将其余的三分之一囊括在自己手里,并且他背后还有一个楚家,整个朝堂上楚相国的门生占据大半以上,宠冠六宫的楚贵妃是他的小姨,他的势力可真所谓是如日中天,也是祁国现在唯一能与慕容孤赫一挣皇位的皇子。
慕容孤赫冷哼一声,“本王发现你似乎对穿白衣的男人情有独钟!”
我忙摆手,“没有,怎可能?”我又没有恋衣癖,只不过是因为感觉熟悉,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慕容孤赫斜着眼珠看我一眼,犹豫的问,“那你是喜欢寰王了?”
喜欢寰王?他的想象力还真是出奇的令人崩溃!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难道我有恋童癖?
慕容孤赫面部僵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刚刚……你对他笑。”
“噢!”我恍悟,“朋友之间嘛,打个招呼罢了。”
“以后,不许对本王以外的男人笑。”案桌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惊了我一大跳,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
等想明白过来,扭头去瞪他,他见我没说话以为我对他妥协了,神情看起来极为愉悦,末了,还要死不死的冒了句,“要听话。”
我气得一脚踩在他脚上,再狠狠跺了两脚,若是眼睛可以杀人,我想他一定死了千万回了。
他吃痛,眉宇纠结,转过头来正欲发作,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后娘娘驾到!楚贵妃驾到!安明郡主到!”
我逃过一劫,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三位仪态万千的女子盈盈而来,宫娥与宦官,列成两行紧跟其后,翠玉华盖,漆盒银盘,晃得人目痛。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一身正红色华丽凤袍,丹凤眼,肤色白皙,发髻上戴一支明艳四射的凤凰奔月白玉簪,浑身上下,一派权贵的高雅之气,令人折服。只是眉宇间,却隐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倦意与沧桑。
我想起在威远关的行宫时曾听说皇后被软禁在了凤藻宫,对于这样一位高傲绝绝的女子,想必那段日子相当难熬。
跟在她身后是一紫一绿两位女子,那位绿衣女子面脸朝气,生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情倨傲,她刚一进殿,目光就一直定在慕容孤赫身上,眼中的爱慕之情,简直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