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一旦出手,绝对不留活口。
心怜…
这灯火辉煌的月香楼里,就像被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冰,气氛瞬间冷凝,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冰冷,令人窒息。
我盯着倒在地上的心怜,心中翻江倒海,恐怕他死了我也活不长了。
手,再次紧了紧,却发现掌心竟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这种感觉让我几近崩溃。
对面的慕容先绪低低的喊了声,“三哥!”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把心怜给杀了啊?”他指着地上的心怜啧啧惋惜道,“他可是远近为名的伶……”
慕容孤赫皱眉,冷冷扫他一眼,他便立刻识趣的闭上嘴巴,将未说完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我吓得忙不迭的退后了两步,只觉那如鹰般的目光活剐着我,似要将我生生凌迟。
心脏呯呯直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加速到我无力承受的地步。
脸颊火辣辣的烫,背脊却凉飕飕的寒,冰火两重天的境界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展现。
慕容孤赫一个箭步上前,大手捏住我的下颚,用力的,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吃痛的拧着眉,冷凝压抑的气息像无声的潮水般蔓延开来,冻结了周遭的空气,四目相对,咫尺之间,他眼中翻天的怒火似要将我焚烧。
他定定的看着我,问,“你喜欢这伶人?”凤眸微眯,眸光幽冷地瞧着我,“他还碰了你哪里?”
我不吭声,也不敢吭声。
这样躁动的慕容孤赫,让我见所未见。
“手,先将他的手给本王剁了!”
两道寒芒闪过,一双手血淋淋的给砍了下来。
我心中越发恐惧,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手被截去,血洒一地。
胸口发紧。
腹中翻涌得几欲干呕。
他目光逼视着我,咄咄逼问,“他还有哪里碰过你?”
我傻愣,几乎不能思考,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鲜血淋漓,目瞪口呆得不能自已。
“算了!将这个伶人给本王拖出去,大卸八块!”
我的手,又不听使唤的抖了抖,满脑子全是那血淋淋的一双手。
而我的手心里,还留有那双手握着的余温。
感觉下颚被松开,慕容孤赫抬手,欲抚上我的脸颊,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头狠狠一扭,避开他的触摸。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迷而冷凝,他问,“厌恶本王?不想让本王碰?”
我咬唇沉默,没有回答,事实上他说对了,而我也真的不知道对这种残暴的人还有什么可说……
手腕突然被人狠狠一拽,冰冷的声音乍响,“本王真是太纵容你了!”
慕容孤赫拖着我下了二楼,径直向大门走去,后面慕容先绪又叫了声,“三哥!”
慕容孤赫声音幽冷道,“看来寰王真是整天无所事事,太悠闲了。”不待慕容先绪回话,他兀自说道,“那寰王就配合禁卫军封了这家青楼吧。”
慕容先绪下巴掉地,再次叫了声,“三哥。”他讨好道,“别这样嘛,这月香楼……”
慕容孤赫眉峰一挑,“还是寰王想去威远关替祁国护守边城?”
慕容先绪脸上一惊,忙摆手道,“还是封月香楼,封月香楼。”他憋了憋嘴,递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
我被强行拖到马背上,一路疾驰,耳侧的冷风呼呼叫着,一排排绿树红花飞速向后退去,幽凉的夜风也拂不去我内心的焦躁。
慕容孤赫鼻息凌乱而粗重,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侧,搅得人心神不宁。
一路沉默,再是漫长的路也终是有个尽头,终于,我被他拦腰抱进寝宫,被一把摔在床上。
我迅速翻身而起,将背脊抵在背后冰冷的石壁上,双手抱胸,戒备的盯着他。
慕容孤赫径直坐在椅子上,叫了声,“来人。”
几名侍女应声而来,他吩咐,“替她给本王洗干净!特别是手,要仔仔细细的洗干净!”
侍女们低低的喏了声:“是。”
上前来使用蛮力将我驾去了浴室。
这些侍女的模样,个个陌生,我心下疑狐,问她们,“先前伺候我的那些……”
她们面色一惊,全都底下了头,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我心里一沉,莫不是全都被慕容孤赫给杀了?
心里闷得慌,似被人勒住了一般,沉沉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我麻木的泡在水里被侍女们洗了又洗,搓了又搓,半个时辰后,脱了一层皮的我终于被再次送回了寝房。
室内一盏宫灯,灯内红烛摇曳,缭缭一看,已经没了慕容孤赫的踪影,我微微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稍稍落地。
我理了理还在滴水的湿发,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灌下,淡淡的清香绕在舌尖,我突然泛起了困意。
“你倒是惬意!”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的心惊到了嗓子眼,瞬间睡意全无,仔细一看,才发现隐在光影背后的慕容孤赫,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他向我走来,紧抿着薄唇,黑眸中有一丝闪烁不清的复杂。
我连忙起身疾步后退,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心中,没由来的恐惧。
他踱到我面前,眼中,含着急切的期许,灼灼相望,“今晚,侍寝。”
短短这几个字,我如遭雷击,方寸大乱间,他的手掌已经在我腰间缓缓地摩挲,带起细微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