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我是以朱雀的身份约见您!”西鸾低低的强调,将从喧天那儿得到的照片放在男人的面前,眸光一闪,“难道您就没有想要跟我解释的吗?”
缓缓的闭上眼,浓密纤长的眼睫扑在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仅仅的抿唇。
“师父?”西鸾轻轻的唤他,眸光难掩了迫切。
“你已经全部知道了,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对你母亲,我是求而不得,对你,也是!”他默然张开眼帘,冰蓝色的双眸清冷的宛如幽潭一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求而不得?西鸾猛地攒紧了双拳。“你与我的母亲……”她艰难的开口,眸光有些无助了。
“她是一个伟大,坚忍的女人,我爱她,却从来没有说出口,只是用我的肩膀给她依靠,这一生,她受了太多的苦楚,直到死去。我答应她好好的照顾你,但是我没有做到,因为你太像她,倔强的眼神,隐忍的个性,让我时常怀疑你就是她,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心中就会有一种自豪、释然的感觉,在你的面前,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我认为自己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那条不归路,但是我逐渐的发现,我的强大给你带来了无限的压力,你面对我,眸光中只有遵从,只有崇敬,而没有爱,就像当年,她看着我,只有宠溺,只有喜欢一般,我在她的心中,永远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永远不可能给她幸福,甚至连一个只会赌博打女人的张远山都比不上!”他痛苦的垂下眼帘,银色的发丝凌乱的贴在他刀削一般的脸额上,更是增添了一种颓废的美感。
西鸾猛然发现她其实根本就不恨他,虽然他的出现打破了母亲原本平静的生活,将她推进了死亡的深渊,她却恨他不起来,在她的心中,他似乎永远是那个让她仰望的师父!
“慕荷根本就不喜欢喧天,喧天也不喜欢慕荷,可是我不明白,爹地为什么要将慕荷嫁给喧天,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的心中真的是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快快的长大,恨自己不能取悦爹地,求他将慕荷嫁给我!”东方玊阴冷一笑,面色更是凄厉,“你知不知道,喧天是双性恋!结婚之后,他对慕荷一问不问,是我在陪伴她,直到她莫名其妙的离开!”
西鸾望着男子面上的阴狠猛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喧天对母亲真的没有什么感情,那一丝恨也许是因为愤怒,因为嫉妒!西鸾仿佛终于明白了喧天对母亲冷淡的原因!
“等我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再次嫁人,而且有了一个女儿,我想带她离开,可是在她的眼中我只是那个一直跟在她屁股后的小毛孩,纵然我信誓旦旦的告诉她,我可以保护她一生一世,她还是不相信我!”男人轻笑,眉眼的犀利化作万千柔情,迷了西鸾的眼。
他深沉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忧伤的眼神宛如开放的白色蔷薇,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她使了一个借口将我骗走,却没有那一别就是永恒,当我再次回到f城,得到的确是她自尽的消息,而且疤三……”他抬眸,眸光再次凶狠,“疤三只是一枚棋子,这十几年来,我都在派人监视这枚棋子,但是在那件事情之后,疤三就退出了江湖,以捡破烂为生,直到你的再次出现!”
“那你没有杀死疤三就是要引出他身后的人?”西鸾情不自禁的相信他,面上坚硬的线条微微的缓和。
“是,却没有想到还是让喧天提前了一步!鸾,我很庆幸,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东方玊握紧了她的手指。西鸾眨眨眼睛,心中虽然有些释然,可是还是排斥他的亲近。
她是一个律己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恩情她不会忘,但是如何将恩情转化为爱情……她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指,眸光还是有些游离。
“喧天说,我是他的女儿,我……”她讷讷的开口,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失了分寸。
“胡说八道!”东方玊气的唇角都哆嗦了,大手一下子握紧了用来漱口的杯子。“喧天他没有任何的资格与你,与慕荷攀上任何的关系,他不配!”
西鸾一怔,她从来没有见过东方玊如此失态过,他一直是阴狠邪魅的,他霸道,他强势,他霸气,但是这种带着一丝脆弱的愤怒却是她从来没有瞧见过的,他仿佛有些惧怕,只是用怒气来掩饰自己而已。
西鸾的表情顿时有些生硬,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她愣愣的,只觉得面前的男人的眼神恍惚愤怒的让人心疼。
她直觉的伸出手臂,握紧了男人的微微颤抖的手指,低低的开口:“他不配!”
骚动不安的男人立即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孩子一般纯净的笑懿,笑的令西鸾心中发紧。
如果东方玊不是她的师父,她会爱上他,而且还会爱的刻骨铭心,这个男人拥有让女人发疯的一切资本,阴鸷,冷漠,强势,腹黑,但是对于她来说,她想要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东方玊太优秀,就像是一块发光体一般,走到哪儿都会让众人的焦点齐聚在他的身上,他可以给她一切,但是平凡与普通他却永远给不了!
西鸾仿佛有些明白当年母亲的选择,在一个动荡的家族中长大的孩子,最渴望的不是物质的富裕,而是心灵的平静!
站在门口,送走东方玊,西鸾沿着熟悉的路口一直向南走下去,身后有一个人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加快脚步,转过两条街道,那人照旧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