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不要什么报答,俺们也没帮什么忙。这都没什么,没什么……”这个活在闭塞山区几十年的老汉淳朴地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嘴。
关景泽示意两人出去,他有话要问,不想打扰床上的她。
两位老人明白过来,三人来到屋外,关景泽看了看屋外的情况,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外面有一排瓦房,全都是灰灰旧旧的。他能看见的若非断垣就是残壁。整体来说,这里实在就是一处贫瘠不毛的山村野地。
不管这是那里他都要尽快与外面取得联系,她这样昏迷,真让他担心。
“这是什么地方?”关景泽沉声寻问,他要尽快知道现在的位置。
“哦,俺们这叫‘大溪村’。”两位老人坐在了小板凳上,边劳动边回答他的话。
‘大溪村’!关景泽蹙眉,他从来没听过这种地方。
“那这离洛城有多远?你们这的人家有手机,或者是电话吗?”他希望结果不要让他太失望。
果然,老汉接下来的回答直接将他仅有的一丝幻想给打破:“洛城?我好像听我儿子说过,那是大城市,有好多高楼的。小伙子你住在洛城啊!真是好哦。”老汉见他衣着不凡,猜想他是那个大人物,“我们这离洛城可远着拉,全村就我儿子去过。”提起儿子,老人满脸骄傲。“手机我们这里没有信号,用不了。电话那倒有,可昨个打雷把电话线给烧坏了,要找电信局的人来修,那要花很长时间的。”
听完老汉的话,关景泽的心都凉了半截,手机用不了,电话线又不通,那他怎么和外面联系。
“那你们有车吗?难道你们平常都不需要去外面买东西,出去什么的?”关景泽不死心的问,他就不信这里能落后到这种地步。
“车?我儿子有一辆,不过很不巧,昨个我儿子才开走,他要过段时间才回来。至于吃的东西,我们每家都有田地,都吃自己地里种的,如果真需要什么东西,大伙就托我们儿子从城里捎回来。”老汉如实的说,看他很失望的表情,忍不住问:“小伙子,你急着想回家吧。”
关景泽点点头,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觉得沮丧过,感觉完全力不从心,他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我们老俩口也没办法,我们村很偏僻,一直都很少有外人进来,跟外面接触的少,帮不了你。”老汉吸了口旱烟,老实的交代。
关景泽抬头,看着被暴雨清洗过的蔚蓝天空,长叹一声。
午夜,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惊天动地。
“快帮忙救火,快!”邻居们拿着水桶泼水救火,火势连天,烧红了天空。
“快,快,快来帮忙。”大人们边忙着救火,边大声喊叫,“起火拉,快逃出来,起火拉!”火势愈烧愈旺。
就在大火烧得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冲了进去。好不容易爬上了五楼,用力打开沉重的铁门。
“妈妈……爸爸……”小男孩扬声叫道,他好害怕,巡视屋内的每一个房间,企图寻找他的父母。
在走到卧房的时候,突然之间,他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呆了,房间里,原本洁白的床单、棉被,全都沾染到一片片红色。
红红的血液蔓延到地板上,那里躺着他的母亲,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翰飞……”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从角落里传来。“翰飞……”
被吓呆的小男孩缓缓地转动头颅望向发声者。见到父亲气若游丝的躺在地板上朝他叫道。
“爸……爸……”吓呆的小男孩盯着横躺在地上的父亲,父亲身声也有好多血。“爸爸!”
小男孩的父亲用力的喘息,感觉胸腔里的氧气就快耗尽了。“记住爸……爸的话,去……去……”他表情一变,变得狰狞而可怕,双眼凸出的瞪着小男孩。
“爸爸!爸爸……”小男孩哭喊着。
“关……易霆,记得……关易霆……”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闭上了眼。
就在小男孩摇着父亲的身体哭叫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将小男孩给抱了出去。
他们的身后,火光冲天。
黑夜里,经过一阵惊悚的颤抖,尹翰飞突然从床上坐直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时,他不禁抿紧嘴巴下床,然后走到酒柜拿出一瓶tequila,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贯进喉咙里。
入喉的辛辣,让他清醒。十五年了,也该是时候让仇人尝一尝痛苦的滋味了。
关易霆,是你该偿还欠我的一切的时候了。
打开电脑,看到下属发给他的信息。
握着酒杯的手,竟在发颤。
迅速回复了一行字——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沉的暮光笼上他肃色的眼眸,尹翰飞的掌收紧,风暴酝酿在他眸底,埋得极深极沉的心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昏迷中,谭亦悠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掌心里。那人的手好大,不断地从手心传来温暖。
浓密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意识昏昏沉沉,她好想睁开眼,看看谁的手会那么温暖,可是没有办法,她真的好累,好累。
入夜,关景泽一直陪坐在她身边。
目光投向沉睡中的人儿,轻坐床畔,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苍白的娇颜,认真地凝视她。
无可否认,她是美丽的。记忆中,她有一双可与夜里的寒星相比拟的剪水秋瞳。温驯时,那羽扇般长长的眼睫眨动,流露出引人心怜的纯真性灵。发怒时,那眸子却又换成了红色,火花四溅,那么生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