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仿佛停在了那一刻后花园的满眼翠绿花红中,记忆中他的年少轻狂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还有那一个个似被刻进了灵魂里的瞬间。
苏夏眼前一黑,一切繁华凄厉的景象不再,便以盈然倒下。
“王妃……”
几声掺杂不明的惊呼,集中了所有人的神智,府中下人顿时混乱作一团。
只有白末和宋楚是不惊不动的。白末的平静是因为至始相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王妃的心思绝比她想象的要凝重。宋楚安然则是因为生性凉薄,除了那点刻骨铭心的,其他万物皆是浮云……
苏夏被快速抬回了望月居,老夫人慌乱中抽出神智吩咐人手去请太医。随着苏夏的退场,先前对致的场面再次恢复宁静。
老王爷叹了口气,显出无奈。觉得有些事情到这里就再没有过份清析的必要。再度看向白末,语重心长:“我看你也是个清明聪慧的女子,其中有些事到何种程度作罢我想你必然看得极明白。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再不会有人拿此说事。跟你的丫头搬回来吧,还住听风居,我让管家多给听风居安排几个侍候的人手,再多加些月奉。所以此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白末怎会不懂?宣王府不是小家小业,当事人一个是老夫人,一个是当今公主正牌妃,事情到这里不再深究许是最佳状态。有时打破了头讨来一个真相又怎样?王妃给王爷带了绿帽子这等事情闹出去,对她有什么好处?只怕会招来更大的祸患,况且……她不想宋楚受到伤害。
敛了一下神思,扯动嘴角微笑,像初春的阳光,执着几缕飘忽的燥热:“既然所有事情已经澄清,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但是老夫人对小菊的伤害,总是要做点什么补偿吧?毕竟整件事里她才是最无辜的一个。还有,以当前的形式我也看清了,王府中的闲杂事宜还真是不少。我希望老王爷和老夫人可以秉公对待我们小辈的纠纷,偏爱之心虽说人人都有,可是大面上也不要太过纵容一方而挑战另一方的极限才好。对人说事,不要拿不相甘的人来出气势威,否则不会觉得极不人道么?”视线在老夫人略微纠结的脸孔上定格,眸子淡淡的闪出一丝优雅的火光来。
老夫人愕然,这如何会是一个乞儿该有的自信?
老王爷目光缓缓与老夫人对接,这一点自是心领神会。他一双苍目看遍世事,她口中的不屑也正是大家户里每天都会上演的浑浊戏码。只要不闹出太大的风雨,其中隐匿多少无辜委屈素来也只当不见。
没想到第一个敢表露厌恶之意的,竟是一个捡回来的生子丫头……
看了一眼天色,苍老身躯望出倦意来:“你将小菊带回府中吧,给她请最好的太医医治,另外还会多补偿她一些银两。就算老夫人对这次错判的弥补吧。”
一刹间,人群散去,花前月影即刻安静如许……惟有花香伴迷影,恍绰不清……
白末远望的视线收回,一转身,就见宋楚月下身姿皓月清风,眼中光火宁静,至如至终不生涟漪般。她以为他这神情便是又要睡了,气得牙痒痒:“宋楚啊宋楚,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呢。”
宋楚难得不接招,伸出手来捏她说:“你便看不出我是在纵容你么?”这种话出口了更似呢喃,白末张牙舞爪的神情一下愣住。
伸手抚上他的脸:“宋楚,苏夏……”
宋楚长臂一揽抱住她,接着爽朗的笑开:“女人,战役这样轻描淡写的就结束了,该不会是顾及你的男人吧?”臂上一收紧,耳畔话语拂酥:“这个女人帮忙娶的,还真是对了,原来大街上当真能捡到宝。”
白末吞咽了一下口水,瞥他一眼,说:“宋楚……你的女人给你带绿帽子了……”
宋楚一僵,果然便不再动,一把扳正她,朦胧的眸子喷出火来,周遭却不合事宜的掀起阵阵凛冽清风。
白末的心像被寒冷波及,微微僵硬麻木。果然,他很在乎……
宋楚嘴角动了动,像被巨大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偏头苦笑起来。接着执着歇斯底里的隐忍,伸手虚指了一下,又猛然收回紧紧攥成拳头,咬牙切齿问:“你看上哪个野男人了?我只几天不在,你就看上别人了?”
“呃?”白末略一颌首,猛然眨巴一下眼睛,怀疑他是被气疯了:“宋楚,你还好吧?”
宋楚伸手敲上她的头,这回是用了力道的,疼得她一龇牙。他却已经咆哮起来:“我怎么能好?你让我好了么?白末啊白末,看不出你就这么不矜持呢,那个男人是比我宋楚有钱啊还是有貌啊,这么两天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这次白末彻底疯了,抬起头对着他嚷嚷:“你说谁呢宋楚?你疯了么?你的王妃出轨偷男人关我鸟事?看一眼还有错了吗?你生气你去望月居找她闹啊,你搁我这耍什么威风乱发哪门子脾气啊?”笑话。白末也是真的生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哪有这样的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就拿别人当出气筒算怎么回事?欠你的不成?
宋楚瞪着眼睛看她,沉寂的声音里透出怪异:“你说谁?再说一遍。”
白末白他,声音仍旧不小:“再说一遍怎么样,我怕你啊,你的王妃找男人,要生气去望月居耍威风啊,在我……”
宋楚一把扳住她的脸,俊颜压下来,就已吻上她的唇,眼睛里沾满了零星璀璨的笑意,碎金子一般,闪闪发着光。白末被他反复无常的情绪惊悚,瞠着眸子看他。他的唇略一上移,她已反射性紧紧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