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傻了吧,傻了吧。一看我就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少爷,平日肯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无事怎么会来这里玩。”
白末点点头,自言自语:“是啊,差点忘记你是纨绔子弟了。”回过身,伸手:“你的钱是揩老百姓的,我就是老百姓,不花白不花。给我点零花钱吧。”
宋楚故作痛心疾首的愕然:“什么样的女人啊,竟然这样贬低了自己的男人还大力揩油的。就没点怜香惜玉的精神么。还指望着将来你管钱发家呢!”啧叹一声,惋惜:“怎么看着都比我还败家,看来管家是没戏了。”话虽说着,还是将钱袋如数交到她手上,临了还叮嘱:“别拮据了自己,别带没了才和我说。我的女人要肥着养。”
白末咧了嘴笑:“有这种觉悟的男朋友,挺好!”是真的挺好,心里一种声音在呼喊,不像是她,又像是她。白末映着夜风笑了……原来,是心。
宋楚把东西递给她,大手缕顺她被夜风吹散的发,神色清雅得一派行云流水。
“哪个主子这么好命啊,贪上了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只是委屈我的女人了。”
白末接过东西,抬起头瞪他:“你知道这些东西我不是给自己买的?”
宋楚撇嘴笑,伸手揉她的发顶:“你当我真迷糊啊,不要看我平日一副迷糊不清的样子,就想蒙混我,我盯着自己女人的两双眸子可是雪亮的。只要你一心向我,我便凡事都顺了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你要,我也攀梯为你摘下。所以以后这些事也万没必要瞒我,我的便是你的,不是么?”
白末心底一声叹息,长这么大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还从未有人对她这般柔软过。没想到这样一个似薄云般淡然的男子竟能衍生出这样一种似水柔情来。她腾出一只手掌反握他,眼角一弯,南辕北辙的恐吓:“宋楚,你这张脸太犯桃花,再有点小钱就更不得了了。所以凡事给我收敛点,别让我看到你对别的女人这副嘴脸”眉头一紧,咬牙:“否则,别怨我对你不客气。”
宋楚泰然的看她,只笑:“你也想像我那样?”一双发光的眼泻满期待。
白末将他的大掌放在嘴里一咬,一排齿痕烙下。
“想得美吧,敢那样我让你做太监。”
一丝疼意传至心肺,宋楚的心多年以后像才是鲜活复苏了。一拧眉头苦笑:“我宋楚算是被你吃得死死了。行了,我记得了。你快回去吧。”
白末也觉得该回去了,可是这一双脚就像灌了铅,冲他挥了挥手说:“你先走吧,我看着。”心思略一起浮,只道,白末啊白末,你二十三岁了,不是十八岁。
抬眼见他目光炯炯,也站着不动,索性摆了摆手:“行了,还是我走喽。”侧身又被宋楚一把扣住手腕,还没说话,就“扑哧”笑起来,一手揉了揉眉宇,只叹:“如何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女人,记好了,明天早些来这里找我。”接着一个转身,白色身姿一溜烟的消散在当晚的夜色中。
白末回到听风居的时候,周遭很安静。其实每晚都如此安静,院中不过小菊一人,没有娱乐所以向来早睡。只是今夜略有古怪,小菊房中的灯火仍旧不明不暗的闪烁着。白末没有回寝室,抱着东西直接去了小菊的房间。
门‘吱呀’开启的那一刻,手中的物品“哗啦”散了一地。一股恼火冲散白末当晚的安然和绚,如水的美眸中射出震人心魄的凌厉。另一个白末好似被即时开启,紧握的手掌青筋绽绽。
小菊抱膝坐在地板上,听到声响惊恐抬眸。见到白末的一刹笑得眼泪流了出来,嘴角湛着血迹的笑嫣没有多少美意,咳嗽一声唤她:“四夫人……”
白末大步移过,扳正她的身姿打量,一道道明显撕扯过的痕迹刺目扎眼,暗紫色泽布满暴露在空气中的凝脂肌肤上,旧疾不好又添新伤。她的脑子轰一下空白,眸光一凛,问她:“谁把你打成这样?”莫不是夜入望月居一事败露?!
小菊抽抽嗒嗒惊慌未去,扑到白末怀里眼泪决堤一般:“呜呜……四夫人,我真的没有招惹她们,我什么都没有做。是王妃身边的人先撞的我,将老夫人送给王妃的脂粉撞翻在地,那两个妈妈就命人将我打成这样。四夫人……你要相信我啊……”
白末眼睛微微眯起,屋内油灯一点光泽晦暗不明,沉寂暗淡。她的心却清明得宛如白昼。她如何不信?这一世的白末虽是一个不经事世,任人便敢视为草屑的贫苦丫头不假。可是她不是,她是一个国际特工,是拥有国际授予头衔与编制的行侦人员,这种白目的嫁祸手法又怎么逃过她的火眼金精。如此想着,已经推开小菊立起身。
小菊猛然抬头,隐隐感受到白末周身萦绕的危险气息,瞬间化身了一般。忙拽了她的裙角惶恐乞求:“四夫人,您千万别为了我去找他们理论,会吃亏的。我没事,真的没事……”
白末扳开小菊的手,轻声安抚:“你放心,我有分寸。”冷眸一收,已经转身出去,那道纤细的倩影隐入无光的黑暗,修罗一般。
女人嘴角微微扬起,那笑漫不经心的优雅噬血,影影绰绰与当时火场前的那一笑正正稳合,透出凄离的美意来。一个翻身跃到墙头,目光打量一圈,先是扫过正妃的主卧,蔑笑一嗓,一个心理扭曲的女人,再好何武装风华,还是不忍让人生起鄙夷与怜悯。淡笑着一笔带过,最后落在前几日光临过的房间,爆出一嗓粗话:“妈的,半条命快去的人,还能如此兴风作浪。”闪身就要下去,却被人用了反力一把带了回来,接着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只那一身的清香就已暴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