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心安过后,接着捻来另一话题:“四夫人,王爷一天也不曾来咱们听风居的事要向老王爷和老夫人禀报么?现在王府中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了,都说王爷夜夜在听风居过夜。这哪有的事啊。”小菊瘪瘪嘴,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白末坐到摇椅上深思,不急不缓的答她:“为何要说,这样的结果不是皆大欢喜么。”她不想侍寝,而那个宣王爷又情有所系,这个时候两者高度保持一种无声的默契,全当两厢受益了。如此一想,心中不禁明快许多。身形陡然从摇椅上立起身,瞳光四溢,清澈无边。“小菊,今天出去玩带你一起吧,平日把你一个人留在听风居里是不是十分无趣?我们去买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如何?”
小菊起初也尤是兴奋,可是深度思及了,不免扫起兴来:“四夫人,我们不比隔壁的望月居,一点银两都没,出去也只能干干的看着,哪有什么闲钱买那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啊。那对我们太奢侈了。”
白末盯着小菊脸上那丝极速飞驰的变化,心中竟像微微发酵一样的开始泛起酸意。早听小菊说自小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但凡能吃饱饭也不会被家人卖到府中当个粗使丫头。诚然这个年纪该是有许多肆意的畅想与心愿的,却不得不被窘迫的现实残忍的扼杀抹尽。上一世她的生活虽说惊悚危险,却不曾缺过钱。手掌抚上小菊的发顶,叹息:“王府就不给我们发生活费用的吗?”
“发的,宣王府富可敌国,从王妃到几个夫人都是发的。不过……”这一迟疑的尾线引出颇为悲摧现实:“给我们听风居发的比较少,几近没有。老管家说过,供我们听风居的人吃得好穿得暖,就已经待我们不薄了。所以小菊才一直希望四夫人真能怀上王爷的子嗣,这样您就不用再过这样窘迫的生活了。”
白末懂得,这种待遇上的不公是直接与等级挂钩的。主子是大街上捡来的乞丐,丫头是被卖进来的穷苦下人。在这样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如此待遇会好到哪儿去?这样一比对,现在的生活看似已经好到天上了。
“行了,我已经清楚了,你去忙吧。”
小菊顺道收拾了桌上的茶碗,下去了。
当夜,白末早早打发了小菊,比任何一个夜出来得都要早。坐在墙头上吹了不知多久的夜风,只觉痒痒得每个毛孔似都被清风灌满,这种感觉惬意也茫然。
一丝清爽干燥的香气漫进鼻息,随着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身边已经有人落座。眼角一点明晃不息的白,像天上淡薄飘渺的浮云。白末不转头,依旧固执的盯着远处的天空,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今夜没有星辰。
她看着远空,宋楚看着她,两个彼时竟一个比一个执着。男子伸出手,扳正她的下巴与之对视,语气略微含笑:“这是看什么呢,要如此用心?连你男人过来了竟理都不带理一下的。”盯着她的眸子,看清那点茫然后,语气一紧,刹时瞳孔含阴:“怎么?有人惹你不高兴?”
白末与他对视,那么认真那么沉默。半晌,视线上调又滑下,一点点临摹他脸部好看的线条和精湛的轮廓。头略一偏移,从他的手里脱困。纤手同时抓住他的手:“宋楚,我们谈恋爱吧。”
宋楚反握住她的手,挑眉笑:“哪来这么个词,那是什么意思?”
白末看他一头飘逸风雅的长发,略一抿嘴,原来是古人啊!颌首想了一下,说:“就是在众多男男女女中,你是属于我的,而我是属于你的。你要以我为重,天下这诸多女子中只可对我一人好,要宠着我。你懂吗?”
宋楚眼睛泛起明媚的光彩,竟然比水晶还要剔透晶莹许多。靠近她几分,一双桃花眸子微微眯起:“就是说你我是彼此的?!从此你白末就是我宋楚生活的重心?!”虽是问着,语气却比诺言还要着重肯定。
白末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颜不语,一阵拂风吹过,温软的嘴唇就已贴上他的。这个男人的唇果然凉薄,冰冰的,一路清凉到心里。那双起初惊怔的眸子却在一点点变暖,布了喜色后光色灼灼。轻一闭合,这个原本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不断加深,在两人的心中翻云覆雨,缠绵不休。这个夜不暖,彼时的温度却在一点点不断提升,即将融化一样。
时过半晌,他再度扳正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坏笑说:“这个可以做,是不是还可以做其他?比如说……”拇指恶趣的抿过她的嘴角,声音极慢极缓:“和你一起睡!我可以留在听风居同你一起睡?”
白末一瞪眼,扒掉他的手掌,恶狠狠地说:“宋楚,你当真够下流啊!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妻子。”
宋楚再次欺上来,倒笑了,斜了眼神睨她:“白末,你还别说,别的女人我还真没兴趣下流。”声音再缓一次:“就算下流也是对你,既然是妻才能做,那你就做我的妻。”
白末煞有介事:“这个不能做,但有一个可以做。”
“什么?”
她伸出手:“你不是很有钱么?可是你的女朋友很穷,你要供养我么?”
宋楚呵呵笑起来,笑得欢畅淋漓:“这个还用说么,你想要多少都给你。这次你算找对人了,我正有一些银两愁着没处可花呢,留下迎娶你过门的,及日后供你好吃好喝的,其余的你倒可随意挥霍。”
白末一把拉着他跳到王府外:“那还愣着做什么?去买些好东西让我瞧瞧你的诚意。”小孩子都是喜欢礼物的,如此,再回来,小菊定要乐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