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握着杯子的手似都在微微颤抖,一双眸子隐隐透出狠意。
尘子倾细细盯着她的神思,毕方觉得白末这丫头啊,这回是棋逢对手了。难怪会说想好也不得好,以前还不觉得苏夏是个心思隐晦的女子。这一刻看着就是有点可怕。
苏正龙及时出口,拦下话题:“公主也看过了,番王随我到广明殿坐坐,我有要事同番王谈谈。”
尘子倾立起身,对苏夏道:“公主好好养病吧,我先告辞了。”
苏正龙要说的事,尘子倾之前便想到了。果然是张店城的事,看来莫凌风当真是蠢蠢欲动了,以至于苏正龙一早将目光对准了他。
“广云国与干地僵持这许多年,如今这一战看来再所难免。现在只要番王不动,关于张店城一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知番王对此执什么态度?”
尘子倾揉了揉眉角,似在思萦。半晌,缓缓道:“张店城地处经济,文化的枢纽,谁得下了无非都将是得了一块肥肉,以后的日子便不用再愁了。广云国,干地和我莫僵比起来,顶属我莫僵的兵力最弱,诚然莫僵与张店城又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输送兵力最便宜。若真打起来,的确是团纠结的纷扰关系。谁胜谁负还当真不好说呢。”
苏正龙盯着尘子倾阴晴不定的妖娆变化,越发觉得琢磨不定,拿捏不住他。如果让他得了张店城,兵力无疑会扩张,是隐患。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阻却他向张店城伸手。
“如果番王也想得这块地,没有广云国出兵援助,跟莫凌风这一战必输无疑。但是如果番王不插手此事,广云国和干地谁得张店城就不好说了,一但广云国得下,莫僵会跟着一起受益。”
尘子倾似懵懂的想了一下,掩手打起哈欠:“莫僵暂时对张店城还没有兴趣,皇上要怎样处置我尘子倾也自是没有意见。”此刻他在意的只是广云国和干地会不会开战,宋楚的兵力能否被调去张店城。
听尘子倾这样一说,苏正龙像得了保证,一颗心总算沉顿下来。
夜隐在一片湛蓝的月光里,宁静若水。
苏夏一颗心被尘子倾三言两语焦灼得都快腐烂,来来回回在殿内踱步,今夜注定无眠。一想到她在这里承受非人的痛苦,而白末那小贱人却独霸着宋楚过逍遥自在的生活,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不能再在这里干干忍受,要加快步伐让白末和宋楚吃上点苦头。
一只手抚上小腹,这个孽种不能留,不仅如此,还要让宋楚声名狼藉,回头乞求她再接纳他,发现她才是最值得他爱的女人。
殿门被一阵奇异的风鼓吹开,灯影借着晚风微微摇曳。苏夏看了一眼,举步过去关门。一道人影即时闪进,只在看清来人的一刻,一双暗沉的眸子一点点睁得硕大。
只见那妖娆到极至的红衫男子如一片深秋的红色枫叶飘然落下,一头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拢捆着,几缕发丝垂下,狭长的眼角永远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本以为死了的人,却一如往昔的风华绝代,灼灼生辉。
“君宇墨?”话一出口,面色即已一片森白。
男子风情依旧的斜睨她一眼,择了凳子坐下,嘴角扯出一个很是随意闲适的钩子:“公主好像很不愿意见到在下,那么惊恐做什么?我是人,又不是鬼。”
苏夏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景致,图染蔻丹的纤指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当时她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君宇墨侧首瞧她,直觉好笑:“公主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我当进也只是落入湖中罢了。太久没有见到公主了,还真是想念公主的如花月貌,听闻公主被宣王爷赶回皇宫了,所以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公主就是这样接待老朋友的。”
苏夏缓了缓神,靠近他几分:“怎么?是来找我报当日之仇的吗?”
君宇墨颌首笑:“看公主这是说得什么话?在下当真是一片好心来看望公主,没想到竟被公主误解至斯。”起身一拂广袖:“如果公主不欢迎,那在下就告辞了。”
“等等!”苏夏快速出口留唤。
君宇墨执了狂诳的笑意:“怎么?舍不得了?”
苏夏不理会他玩世不恭的调笑,神色一凛,问他:“那日三夫人所说的,在月流园见到的男人是不是你?白末服下的药也是你给的对不对?”否则天下谁还会有那样高超的本事。
君宇墨神色收敛,眸中滑过一缕重色。再看向苏夏,嘴角一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再度坐到凳子上,“今天我是来帮助公主的,听说公主怀了宣王爷的孩子,却又遭到宣王爷的无情抛弃,宋家自来人丁淡薄,公主为了报复宣王爷,不是要断了肚子里的血脉吗?我来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同白末的关系非同一般么?”
“是不太一般,如果细细推敲起来她该是我君宇墨最恐惧最想除掉的人呢。”眉峰一挑:“难道公主忘记了吗?当日在明盛国皇宫,公主可是把捉影针给了白末的。”
苏夏心里打鼓,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你打算怎么帮我?”
君宇墨笑得大有深意,视线轻扫过她的腹部,直言道:“帮公主打掉孩子啊,我们清影宫的配药技术公主很清楚吧,如若我给公主开一份药,保证公主不会很痛苦,还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宣王爷的孩子没了,公主岂不安心?”眸光一转,“当然,公主完全可以自己采取其他方法将孩子拿掉,但是,公主可要小心了,这是件危险的事,日后落下病根,不能为宣王爷再生是小,丢了性命可就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