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抹淡淡的幽光从旁边的雅间中透出,丝丝阴冷的声音隐约传出来。
黛玉并不在意,飞鹰却是小心翼翼,扶着黛玉下了三个台阶,便听到那雅间中透出“徐若凡”三个字,令黛玉微微一怔,脚步顿止。
她脚步如猫,几近无声,这一止步,原不该被人发觉,却谁知突然两把寒锋破纸门而出,一把青锋冰冰冷冷地搭在了她柔嫩的脖颈上,另一把却已经迅捷无比地刺入了飞翎胸膛,鲜血喷射而出,落在黛玉身上,白底披风上斑斑点点,落红成殷。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飞翎死,自己落入敌手。
楼下的飞鹰大吃一惊,不容多想,身手已动,软剑出鞘,如灵蛇探穴,直刺向掌柜的。
既然隐藏如此,那么掌柜的也必定是敌人!
那掌柜的,显然是经过严加训练的高手,飞鹰快,他更快,不过眨眼功夫,飞鹰瞪着胸口一根利箭,瞪圆了眼睛,缓缓倒下。
黛玉被脖子上剑逼进了雅间,阴冷之气扑面而至。
室内只有几个黑衣人,以及她曾见过的那个紫衣家仆,也就是忠顺少王爷穆德。
“王爷,她听到了,我们不能留她!”烛光摇曳,室内不是很亮堂,黑衣人的声音更形阴冷,黑眸在暗淡中也闪着肃杀之光。
黛玉的面纱,早就被寒锋挑去,露出莹白的脸,清妍绝色,风华绝代。
见到黛玉,穆德先是一怔,眼里闪过一刹那的异色,随即淡淡地笑道:“这是徐夫人。”
听了这短短一句话,众人眼里登时现出一丝丝的喜悦来:“是徐若凡的老婆?”
穆德缓缓落座,含笑道:“正是,是暮霭新封的大将军王妃,今儿个倒是好手气。”
挑着眉头,喝着香茗,穆德细细地打量了黛玉一番,摇摇头,“这样婉转娇柔的女子,偏生我竟是栽在了你的手里,这一回,是不是老天报应呢?让你落在我的手里?”果然是个绝色佳人,怪道才气美貌名扬京城。
只不过,有了她,就更好除掉徐若凡,他要的是江山,徐若凡势必会被牺牲掉!
即使他这个师弟,也很敬佩这个师兄。
但是江山社稷面前,毫无丝毫情分可言,尤其是,徐若凡并不知道他还有自己这个师弟!
要怪,就只能怪徐若凡的忠心给错了人,让自己的老婆陷身于危难之中。
拿着剑放在黛玉脖颈上的人,是个少年,黑衣衬得脸色苍白,浑身透着狼的阴冷残酷。
“王爷,既然她是师嫂,那么我倒是想起来了,小婉说过,师兄极爱师嫂,不惜请旨赐婚,倘若知道她陷在咱们手里,大师兄又怎么可能会不来救她呢?”黑衣少年冷冷地道,眼里还有着不成熟的风采。只是拿着剑,放在别人的脖子上,很威风。
几句话说得黛玉眼前云雾散开,顿时想起小婉说过,她师父门下,共有五位弟子,徐若凡,谢灵,暮云,狼与小婉。
眼前这个少年称徐若凡是师兄,那么他就是小婉常常挂在嘴边的狼了?
那个也让自己心生过好奇的狼,却没想到,竟是一只白眼狼。
黛玉没有说话,她也明白,害怕也是无济于事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做不了什么。她只怕徐若凡,只怕自己会被他们利用为饵,引来徐若凡送死。那个傻傻的徐若凡,刚直的徐若凡,一定一定要稳住心神,不要被这些人拿捏啊!
穆德起身,拍拍狼的肩头,笑道:“狼,你做得真不错,也不枉跟着紫晓先生学了多年武功。”
狼耸耸肩,眼里闪着冷意,道:“王爷打算如何安置师嫂?”
这一声师嫂,真是刺耳已极,黛玉怒道:“同门操刀相残,我家若凡没有你这个师弟!”
可怜徐若凡,一生刚直不阿,对于他身边的人,他都是坦诚以待,如今却换来师弟背叛。
这样的背叛,就像是自己在贾府中被算计一样,如刀子刻进了骨子里,疼得抽气。
狼面无表情地望着黛玉,惊艳于她的美貌,震惊于她的气势,却依旧淡然地道:“紫晓先生门下,一旦出师,就非同门。”
黛玉闻言一怔,就听到小婉微弱的声音从旁边的柜子中传出来:“狼,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与穆德蛇鼠一窝!”
乍然听到小婉的声音,黛玉瞪圆了眼睛,定定地瞅着有声音的木柜。
到处找不到的小碗,竟然被塞在了柜子里?
狼唇边荡漾着一抹冷笑,青锋挥动,劈开了木柜上的铁锁,一道身影晃过,小婉便钻了出来。
只是瞧着小婉浑身衣裳皱巴巴的模样,黛玉便知道她在里头一定很久了,忙上前握着小婉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有些担忧,问道:“小婉你怎么样?他们可曾为难了你?”
小婉摇头,脸上尽是愧疚之色,“对不起师嫂,倘若不是因为找我,你的人也不会都出去。”
很后悔自己的淘气贪玩,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本来暗中保护着黛玉与自己的狼,竟然会反目成仇!
抓了自己,让黛玉担忧,打发人去找自己,然后再抓了黛玉,都是打的好算盘。
狼是她的师兄,虽然比她入门晚,可是用功刻苦,武功见识都比自己高,难怪上一回,珠宝那样轻易就被劫,却原来,狼是忠顺王府的走狗,还算是什么狼?他就是一条狗!点了自己的穴道,锁进了木柜中,想说话,说不得,想动,也动不得,像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