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浑身一震,却道:“伤疤好了,就不会痛了。”
暮霭摇头道:“可惜还是会留下痕迹,不会轻易地烟消云散。”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朕也成全你,只要他们不误了朕的大事,朕可以任由着他们随心所欲,你明白我的意思罢?”
小婉皱眉道:“你想要师兄忠心为国,那为什么不惩罚清和郡主?”
暮霭手按着龙案,人站了起来,俯视着小婉,轻声道:“你说我如何惩罚她?是千刀万剐?还是凌迟处死?又或者,入狱折磨?”
“都不好,师兄和师嫂之所以没理会,全是因为明白清和郡主不过就是个草包,为穆德所用罢了!若是果然惩罚了清和郡主,北静王府与师兄师嫂有了隔阂,也会对皇帝哥哥你生些异心。”小婉虽恨水清,却依旧娓娓道来。
暮霭拍拍她红扑扑的脸,赞道:“经历了一番事情,倒是长进了。”
说完,收回手,才徐徐地道:“不错,穆德之意,无非就是想让北静王府与他合作而已,我们又岂能如他所愿?只好对不起徐若凡夫妇了。”
一想起穆德,暮霭眼里也闪过一抹嗜血,穆德是向自己宣战,激发了自己骨子里沉郁良久的斗志。
小婉眉头一挑,诡谲地笑道:“既然如此,宫宴上我便好好教训教训清和郡主,也要让她知道,天底下,并不是以她唯尊的!”
随即又扯着暮霭衣袖道:“皇帝哥哥,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暮霭摇头笑道:“什么都没有,只是想着,穆德如今如何了。”
小婉满脸不以为然道:“他还能怎么着?竟然与师父勾结在一处!”
暮霭手指放在她眼前摇了摇,笑道:“事情往往不像是自己看得那么简单。”
忽而想起一事来,问道:“你回来的时候说起过,紫晓问过你徐夫人手腕上的镯子?也因这个镯子才不许穆德伤了她的?”
“对啊!”小婉点头,道:“我也只是与师嫂闲聊的时候听雪雁说的,师嫂并没有在意,本来也不知道是师父,后来被抓了之后,才知道是师父。”
也有些埋怨暮霭,并没有告诉她,是师父与穆德勾结。
暮霭沉吟了片刻,细细地问起镯子模样。
小婉不解其意,也不回答,只是瞪眼道:“不行,上一回,差点害了师嫂,我不能出卖她了!”
暮霭不禁莞尔一笑道:“朕不过就是白问问,瞧你急什么?”
小婉斜睨着他,哼哼地道:“我可不信你是白问问,指不定你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了!哼,你就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哥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倒是恭维我了!”暮霭面上含笑,心里却在暗地计量着玉镯之事。
能让他如此震动询问的,非绿影镯莫属,一只绿影镯已经碎裂,另一只不是随着她化为灰烬了么?看来,事情也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如此一来,他倒是真的该估摸着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仰起头,暮霭意气风发,浅浅的笑,却含着浓浓的狠,这一段陈年旧事,就在他与穆德的较量中,来一个了断罢!
六月二十四一早,黛玉正在对镜梳妆,便有人进来通报,说皇上打发戴总管过来,请徐若凡与黛玉进宫赴宴,赏荷花。
黛玉眉头一挑,徐若凡皱眉道:“年年花节都设宴,酒如水,肉如山,只见人头攒动,声声歌功颂德,好生没趣,也不知道得浪费多少百姓血汗。”
“偏你这么一副小家子气!”黛玉笑着叹着,也知道徐若凡比帝王,更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活在锦衣玉食中的,哪一个不是百姓的血汗?只不过,帝王家更是重中之重罢了!”
一时收拾好了,方起身给徐若凡挑了一套戎装,银甲分明,大氅迎风,知道他不喜王爷服色,不管进宫还是上朝,他依然当自己是一名将军。
黛玉上了轿子,徐若凡骑马,虽然不喜欢,还是前呼后拥地去了。
轿马进了皇宫侧门,黛玉透过纱帘,瞧着朱墙高殿,心中暗叹,到底是皇家气派,果然是与众不同,肃穆中有着庄严,令人不敢大口出气。宫殿连绵不绝,正殿侧殿错落有致,看得人心胸大开,却也敬畏之极。
进了外殿与内宫的门,黛玉的轿子便与徐若凡分开而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忽听得一阵阵笑语喧哗,方停了下来。
戴权亲自上来打起纱帘儿,细声细气地道:“徐王妃,到了,请下轿!”
两个打扮齐整的小宫女立即上来扶着黛玉下轿,黛玉抬起脸,只见停在一处水池之边,清波涟漪,碧荷粉花,鸳鸯戏水,极是富贵奢华。
却有一处殿阁建在水池之中,竹桥通幽,精致玲珑,十分清雅幽静。
殿阁之上,高书“荷香殿”三个大字,四面窗开,里头衣香鬓影,珠翠生光,已经聚着极多的诰命夫人,如同当日忠顺王府所见,唯独寒暄而已。
却见北静王妃顺着竹桥出来相迎,含笑道:“好妹妹,你来了!”
如花脸容,泛着光彩夺目,只是却含着丝丝歉意,又觉得十分亲热。
黛玉微微颔首,并不答言,北静王妃拉着她进了荷香殿中的上殿。
忠顺王妃北静太妃南安太妃等人都忙与黛玉寒暄,此三妃皆心中愧悔,越觉得对待黛玉亲热了些,北静太妃更命身侧的水清道:“还不给徐王妃磕头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