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雪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静姝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好像世子与老王妃有些误会,十年前两人便跟仇人差不多了。”
哪有人跟自己的娘亲记仇的,也太不孝了,都说血浓于水,柳征可是一块实实在在的冰。也许水结了冰便没有浓度了吧。
再想想也是,平日里柳征与一块冰没有太多的差别,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虽有见他发火,不过他一发火更像冰。想起那日他将我从靖南王府里带回来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不过我将佛堂烧了,他没有再向我问罪,倒是有些怪异,不太像他的作风。
这王府里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又问道:“挽晴被送进佛堂,难道她不会自己出来吗?”
惜雪道:“我也不太清楚了,只是大家只见挽晴进去,却没见她出来。”
想了想便道:“若如此,我们现在便去佛堂。”
惜雪一把拉住我道:“现在还不行,等天黑了再去吧。现在过去,容易被人发现。”觉得惜雪说的有道理,那就只有等了。
好不容易待天黑了下来,我与惜雪偷偷的潜了进去。却见惜雪的身手轻盈,轻功似不低,她见我行动敏捷,似一点都不惊奇。
看来她早知道我有武艺在身的事情了,心里暗自留心了。
佛堂里很简陋,与王府里其它地方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根本不像一个王妃住的地方,心里暗骂:“这柳征也太狠心了,哪能这样对自己的娘亲呢?”
正在打量间,听到有人说话:“阁下若是来偷东西,只怕是找错地方了。”声音不急不徐,温温柔柔,清清润润,让人听得好不舒服。
我循声望去,不由得一呆,那女了约莫三十多岁,一身素衣,飘然出尘,眉目间似含着淡淡的愁,让人看了心疼,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但脸上的表情又洒脱不已,实在是想不出这两种表情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原以为挽晴已经美到极致,可是看到她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好,她的美一点都不张扬,含蓄而优雅。她若是再年青几岁,我只怕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
她见我呆愣的样子,轻轻一笑:“看姑娘这个打扮,也不像是来偷东西的。这佛堂十年来鲜有人至,姑娘至此是为何?”
我终于回过神来笑道:“敢问老王妃安在,媳妇前来请安。”
她愣了一下,仔仔细细的将我看了一遍,这才笑道:“这十年来征儿取了好几房妻室,还从未有人来请过安。”
她叫柳征征儿,莫非她便是柳征的娘亲,可是又不像,柳征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她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出头,怎么可能是柳征的娘亲。
我正色道:“敢问夫人是何人?老王妃安在?”
那女子笑道:“怎么,征儿长的不像我吗?”
此言一出,已说明了她便是柳征的娘亲,我满是惊奇的看着她,她见到我惊奇的模样,接着道:“有何不对吗?”
我解释道:“我看夫人不过三十左右,哪像有一个那么大儿子的人啊?”
那女子笑意更浓,问道:“你这娃儿嘴巴可真甜,我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年青。”
我嘴里如同塞了个鸡蛋,叫道:“你五十岁啦?”又看了看她道:“怎么都不像啊!”
她笑道:“你这娃儿可真招人喜欢,我若不是征儿的娘亲,那谁是?”
我看看佛堂里只有惜雪和我,还有她,别无他人,她那漆黑的双眸确与柳征有几分相似。
只得委屈道:“我看你那般年青的,本想认你做姐姐,好沾些你的灵气,可是……”
她奇道:“可是什么?”
我撇了撇嘴道:“可是我却得管你叫娘亲!想想真不划算!”
那女子只笑的抽气,笑完后捂着肚子道:“你这丫头是征儿从哪里取来的,着实有趣,甚对我的脾胃。反正征儿也不愿意认我,今日里难得与你这般投缘,我们不从这个辈份也罢。我姓秦,名明月,你唤我明月便可。”
我还没说话,惜雪却道:“老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若是这般,岂不是乱了辈份?”
秦明月笑道:“我那儿子不认我,不要也罢。这些年来我实在寂寞,难得有人跟我说上这么多话,心里高兴,那些世俗的礼仪,又何需在意?你说是吧,妹妹?”
只是不知为何,听她讲这话时总感觉有些苦涩的味道。
我没想到柳征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一个开朗的娘亲。
她说到柳征时,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哪里像一个娘亲的样子。
柳征一家子都是怪人。
不过我很喜欢她的性格,更何况我与柳征也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指不定哪天我便要离开柳征,何必因为一个柳征而影响自己交朋友呢?
想通之后,心情大好,对那秦明月道:“我叫苏月影,和姐姐名字重一个月字!”
惜雪听我这般说完,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秦明月见我叫她姐姐,心情大好,说道:“我这一生中,别人总说我离经叛道,其实哪里是,只不过是随性而为罢了。人生在世图个快意恩仇,若总在心里想着别人如何看我,我只怕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我只是为自己而活,又何必在意那些俗人的看法。”
看了看我又道:“只是没料到我晚年还能得妹妹一个知已,实在是开心。没想到征儿竟取了你这么个奇女子,实在是令我有些惊奇。月影以后有空便来找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实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