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小酒馆里坐着一个人,他左手握着盛酒的碗,右手拿着一支笛子。他不会吹笛,但走到哪儿他都会拿着一支笛,很恭敬的拿着,就算是刀子在他面前他也要先保住笛子,当然能伤到他的人也屈指可数。他喝着劣质的酒,心里却比喝了琼浆玉露还要开心,直到他看到一个人,抽身想躲,奈何被抓了个正着。
他被抓的时候桥头上正有一人依依呀呀的唱着戏,很秀气的一个书生,扮作女子,戏文是老调,唱得也着实难听,可是有两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听他唱完,然后抓住了想逃跑的他。
若是常人被抓,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拼命求饶另一种则是大声怒斥,可是这两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的挣扎,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云舒儿点了两人的穴道,就安心的坐了下来,两个人可不够,还有人要上门呢,她做的记号他们应该认得。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人,一高一矮,走了进来。
“就知道是你这丫头抓了他们。”矮个子的那人说道,言语中有些无奈。
“莫大叔,我是请他们来的不是抓的。”云舒儿一本正经的说。
“行,你有理,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儿?”
“自然是大事,我想请你们去趟军营,助邱将军一臂之力。”
“不行!”四人齐声说道。云舒儿也不急,慢悠悠的说:“曹先生,你虽然不会吹笛子,可是武功卓越,年轻时更是一剑挑起两大门派的争端。这支笛子自然有段故事。还有你,白书生,你唱的那个调子我在京城听过,是那个艳名远扬的红云仙子的名段。当然,莫大叔你……”
“够了!”被叫做莫大叔的那人制止云舒儿再说下去,虽然云舒儿说得漫不经心,可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他们想忘却的过往,云舒儿既然提及了这些,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如此沉着稳重。沉思了一会儿,他说:“既然你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无话可说,跟你走这一趟就是了。”言语中多有不满,可是却无可奈何,云舒儿明白他们既然肯走这一趟,必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做,匈奴这个威胁算是解决了,可是毛将军的案子却仍旧没有头绪。
“少主,难道他们就是柳城四怪?”
“当然,如假包换。”
柳城四怪,吃饭从不给钱的莫大,长有十二根指头的崔儿二,拿笛不会吹笛的曹三,假作女子的白面书生白四,他们的真名已无从知晓,大家记住的只是他们的怪和一身的本事,天文地理,阴阳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晓,虽说冠的是怪名,在江湖上威望却很高。
“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认识的呢?”杜仲对此特别的好奇。
“我曾经救过他们中的一人,还和他们打过一个赌,他们输了,所以我就让他们每去一个地方都要事先通知我,如此这般我才能知道他们在哪儿。”
“少主你早就觉得他们会对你有帮助?”
“不尽然,只是觉得能与他们相交总归是件好事!”回头看了看并排骑着马的四人,他们的确有着与生俱来的气势,足以让每个靠近的人都想与他们相交。
回到军营,云舒儿将四人引荐给邱胜,邱胜也听说过他们的事情,对四人也是佩服的很,当下安排居所,引为上宾。云舒儿见寒绪不在,一番询问下才知有人提供线索说是又找到了一处有毒花的地方,问清楚位置以后,云舒儿也赶去了,到达那里时,寒绪正在询问过路的人。
这是一块很大的空地,被无数的毒花所拥抱着,从远处看的确美不胜收,可是一想到这是能使人致命的毒药,所有的好感就都打消了。见寒绪已经询问完,云舒儿走过去,道:“查到些什么?”
“这个地方是块荒地,早些年还种点东西,可是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就荒废了下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长出了这种花,花虽然好看,可是大伙儿都觉得花里有妖气,也就没人敢再用这块地。听到我们在找毒花的消息,他们就想到了这块地,于是就去找了我。”
“既然是荒地自然无人问津,城中的那些花株自然是来自这里,只是这么一大片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云舒儿心中实在没底,既然这花和四条人命有关,定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长出这么一大片,就算有心用此花杀人也不会在几年前就知道自己会杀什么样的人埃
“你再去查查,务必弄清楚谁人和司徒安他们有来往,我们也只有寄希望于此了!”
既然毒花之事不能找到线索,云舒儿只能回到军营,一进去,杜仲就告诉她有人要见她,说是想到军营里谋个差事,知道现在一切事情都由云舒儿掌握,就在里面等云舒儿。云舒儿对此也觉得好奇,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有人毛遂自荐,要帮助他们,这个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这位先生找我有何事?”
被问到的人转过身来,一拱手,道:“在下阮锋,略同兵法战术,想在军中谋一职位,知道现在由云大人掌管,便来到此地。”说话的人谦恭礼让,云舒儿笑道:“不知先生来自哪里,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哈哈,云大人说笑了,阮锋从小居住于此,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云大人的。”
“那倒也是,只不过不知道先生有何本事,我对军法不甚了解,要不然今晚我在此设宴,先生与各位参将讨论一二,如何?”
“听云大人安排!”
云舒儿没有马上安排晚宴的事情,而是去了柳城四怪的屋子,吩咐四人暂时不要出现,让邱胜告诉其他参将,务必保守住柳城四怪来此的消息。这个人不早不晚,正好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毛将军和其他四人的死或许就和他有关,他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想到此,云舒儿觉得思路一下子明朗了。几个月前的那队游兵或许就是此人派人假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两国交战,无人抗敌之际,让自己可以大显身手。
一场晚宴,邱胜等人是见识了这个叫阮锋的厉害,从行军布阵到粮草储备,他知道的的确比他们想象的多。柳城四怪是如何的厉害他们尚不知,此人的能耐他们是看的清清楚楚。
云舒儿虽然对他所说的不甚了解,但从邱胜他们的表情中不难看出此人的确有过人的本事,只不过,这人,是留还是不留呢?
“诶哟,你不能轻点啊!”从后堂传来声音,是白四的声音,然后是四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走了出来,一看到阮锋,都围了上去,说什么难的有人有如此高深的见解,向来知己难寻,却不料除他们四人之外竟还有人能将军法看得如此透彻。一番说辞,无非就是说阮锋的确很厉害。
他们高兴之余,不忘拿眼睛瞟一下云舒儿,见云舒儿没有反应,更加兴奋的交谈起来。阮锋见此四人行事怪异,言语间却是博学之士,自然也就很乐于交谈。
云舒儿的沉默代表了一种意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这四人存心是和自己作对,现在她是非留下阮锋不可了,若是不留,依四人的脾气就算是将他们过往的所有事情都抖出去,都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让邱胜给阮锋安排了住处之后,云舒儿让杜仲留了下来保护四人,这个阮锋的身份不明,她不可以让四人出事。
“自己小心!”最后,云舒儿还不忘加上一句,她这次真的是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