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山庄的管家叫韦忠,是韦启鹤同乡,从前接济过韦启鹤,韦启鹤建了红云山庄后就让他当了管家,正好当时适逢大旱,韦忠也因此躲过一劫,没成饿死鬼,因此他很感激韦启鹤,对韦启鹤很忠心。照这么看来,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真的不容易,可是云舒儿就是不信邪,她就是要去问问,就算韦忠一句话都不说,她也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见到韦忠的时候,他正在园子里浇花,虽说山庄里有专门负责浇花除草的人,这个管家却喜欢自己动手,或许是这样安适生活过得久了,云舒儿初见他时就觉得这人很温厚,绝不是一个能当得起一个山庄的事务的人,可是偏偏就是他,把红云山庄的上上下下打点的一丝不乱。
“云门主找老奴有什么事么?”背对着云舒儿,他还是很悠闲的浇着花,并不觉得云舒儿的出现有什么不合理。
“在山庄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我不明白就想问问,可是庄主太忙,我想来想去也就只能问管家你了。”
“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老奴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云门主。”
“有人告诉我红云山庄是金子做的,所以我就来了,来了才发现并不是金子做的。有人告诉我红云山庄有大量的用人命换来的金子,你说我信还是不信?”
“云门主可别轻信了外面的谣言,红云山庄是有金子,而且数量也不会少,只不过这些金子都是庄主安安份份做生意得来的,说不上什么人命换的,莫非云门主觉得做生意的都是要伤人性命的。”
“自然不是,既然如此,我也就安心了,只不过啊我还听说红云山庄里半夜里会有鬼叫,说是什么冤死的冤魂啊要回来索命。”
“胡说,都是胡说,要是真有鬼索命,我们怎么都活的好好的,云门主也算是江湖中的一号人物,难不成也相信这等神鬼之说?”
“是云舒儿愚钝,既然我的疑惑已接,也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很快的离开了,她的背后,韦忠回过头来,眼中杀意顿现。
问完韦忠后,云舒儿并没有消停,她让艾儿去下人们那里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她则出了山庄,再次去找洛三甫,她必须知道韦夫人过去的事情,即使这会揭开他们不愿回首的过去,她也必须这么做。
这一次,洛三甫没有在家里,云舒儿转了好多条街道才找到了正在和一群孩子玩的洛三甫。
“没想到洛先生还有这样的好兴致!”见是云舒儿,洛三甫便让孩子们自己玩,自己则领着云舒儿进了屋,这些屋子看起来建了也就不过一两年,看来洛三甫是喜欢这些孩子喜欢得紧。
“你来这儿肯定不只为了看我,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我来只为红云山庄的庄主夫人也就是你的师妹而来。”洛三甫听到这里,想走,被云舒儿拦了下来。
“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实在很过分,揭开人的伤疤不是我愿意做的,可是现在我必须知道,而且,你也不希望你师妹生活得不愉快吧,我见到她的时候我看不到她的开心。”洛三甫被说动了,坐回了凳子上,闭上眼,似乎是在回忆,那些所谓的回忆从未走远。
“我和师妹同属逍遥门门下,我们的师父也就是孟道子。师妹本名楚红云,她爹是一个勘测师,希望红云继承他的手艺,又怕她一个弱女子难以立足,就把她送到了逍遥门。后来我们成了师兄妹,一起练剑,一起游玩,感情很深,师父也有意让我们结成夫妻,可是韦启鹤来了逍遥门,他要见的就是红云。他那时候身上有多处剑伤刀伤,见到红云后就晕过去了,为他疗伤时,红云看到了他腰间的父亲的玉佩,知道他和自己的父亲有关联。等韦启鹤醒过来之后,他告诉红云,红云的父亲被一群亡命之徒所杀,只因为她父亲不愿意为他们寻找黄金,韦启鹤那时已拜红云父亲为师,红云又感激他救他父亲之心,便用心照顾他,等他伤好了,红云也就跟他下了山。”
“难道楚红云对韦启鹤动心了?”
“不是,是因为我让红云伤心了,她看到我和一个女人在床上,你可以想象她当时的心情,她就是这样心灰意冷的跟着韦启鹤下了山。后来我就听说韦启鹤得到了很多黄金,然后建了山庄,还以红云的名字为名,那时候的我已经在江湖上行走,却一直不敢去见红云,直到几年前,在洛阳买了房子,就住这儿了,虽说见不到红云,也算是近了。”
“当年的那件事难道是韦启鹤陷害你的?”
“不是,是我的一个师弟,他怕师父将门主之位传给我就想让我既失去红云也做不成门主,本来这件事后师父并没有怪我,只是我不愿意束缚于门主之位,就离开了,我的师弟也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他有悔恨,只是那时红云早已离开,再多的解释已经没了意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个人孤单单的守在不远处,被守护的那个人就真的很幸福么?云舒儿不愿再说什么,她已经触动了人心底最脆弱的部分,再多说一句都是残忍的,她只有坐在那里,陪着洛三甫沉默。
这次去找洛三甫,云舒儿心中总算对韦夫人的事情有了了解,可是还有一大段的时间是空白是洛三甫无法填补的,这样她就必须再找韦夫人谈一谈。可是等她回到山庄的时候,韦启鹤告诉她韦夫人失踪了。说是韦夫人像往常一样去庙里烧香,回来的路上,她说要去首饰店看看就再也没出来,和她同去的丫鬟车夫都可以作证。
韦启鹤难得的露出悲伤的表情,云舒儿却认为这件事情不一定就跟韦启鹤无关,为何云舒儿刚找过韦夫人,韦夫人就消失了呢,若非刻意安排,怎么有这样的事,可是从往日总总看来,韦启鹤对韦夫人的确很好,说得上是个好丈夫,那问题就是在韦夫人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挟持而走的。
当问到是否去首饰店查问时,韦启鹤说早就派人去问了,可是首饰店的人说韦夫人近了后面的贵客厅,在贵客厅当值的去拿韦夫人要的首饰,回来时韦夫人就不见了。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韦夫人就失踪了,如果不是韦夫人自愿,劫持她的人必定对她很了解,而在洛阳,能了解韦夫人的人自然是红云山庄的人,这个人可能是韦启鹤,可能是韦忠,也可能是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下人。
“不管韦夫人是如何失踪的,我这就找我的朋友么,看能不能帮上忙,韦庄主最好也通知官府找人。”
“多谢云门主!”
云舒儿今天第二次出了门,心里一边琢磨着韦夫人失踪的事,一边在想找谁可以帮上忙。 本来这个人选是很容易想出来的,那就是洛三甫,可是眼下如果告诉了洛三甫韦夫人失踪之事,怕是他和韦启鹤的矛盾就会激化,这对于她此番查找黄金很不利。可再一想,如若官府都出动了,此事也绝对隐瞒不了,索性告诉洛三甫,也好早点找到韦夫人。
如果一个人一天里拜访了你两次,那你必须相信他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云舒儿就站在洛三甫面前,洛三甫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云舒儿,云舒儿也直接了当的跟他说韦夫人失踪了,并将过程详细的告诉了洛三甫。洛三甫心中怒火顿生,势要去红云山庄找韦启鹤算账,云舒儿则劝他冷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韦夫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洛三甫也觉得自己着实鲁莽了,问及细节,然后按照云舒儿所说的派人四处查找。
这样,对于韦夫人失踪的事情云舒儿也算是做得周全了,她并不怕他们找不到,也不怕韦夫人有危险,不管韦夫人失踪是哪一种情况,她唯一能确信的就是韦夫人绝对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