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女人,他似乎有些了解了。
手上一松,力道撤去,那只修长白皙却有着魔力一样的手,退了下去。
云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另一只手上的钗子,无声的掉落在床上。
她满脸通红,重新感受到了活着的好,唇边扬起了一丝笑意,却用平静的声音对司徒炫明说道:“你的手差点就废掉了呢,你信吗?”
平淡无波的声音,似乎刚才差点被掐得断气的人不是她,她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而已。
“你刚才差点死掉了呢,你信吗?”司徒炫明丝毫不在意手上差点见骨的伤口,漠然的说道。
“彼此彼此。”云若喘着气,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至少,表面上看,她是毫不在意的。
“阁下逗留得也够久了,该走了吧。”云若收起脸上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将军府来了彩花贼呢。”
她的呼吸还有点紊乱,趴在床上不去看那个人,闭上了眼睛,真的是太累了,累得她的意识有点模糊。
司徒炫明探寻的目光落在模糊的人影上,眸子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若打了一个呵欠,“你喜欢站着就站着吧,恕不奉陪,我要睡觉了。”
她说着,真的靠在枕头上,不再理会司徒炫明。
司徒炫明哑然失笑,这个女人也太不像女人了吧。
门口忽然传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司徒炫明摸着自己右手上那个汨汨流着血的伤口,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玩味,“我记住你了。”
说完人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云若捂着自己突突跳的心,一只手掀开帐子,眼神陡的失去了精神,她还以为,自己活不过今天呢。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翠儿端了一个药碗走了进来,看见云若支着身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叫了起来:“你怎么坐起来了,要是扯到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云若笑了笑,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没事的,就是趴得久了,身上有点麻,想动弹一下。”
“忍忍吧,忍几天,等结痂了就好了,来先喝点药吧。”翠儿轻声的说道体贴的将药碗递到云若的嘴边,轻声的说道,“慢点。”
云若笑了笑,“多谢翠儿姐姐了。”
翠儿笑笑,“不用谢,大少爷交代了要我们好好的照顾你,我们怎么敢马虎呢。”
喝了药,云若只觉得脑子一片昏沉,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傅流烟穿过偌大的后院,穿过了长长的木桥,转过一方偏僻的小径,来到了佛堂前。他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娘。”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生怕吓坏了母亲一样。
佛堂里面的木鱼声忽然停止,将军府的大夫人段采洁回过头,注视着背光里挺拔俊秀的儿子,眼睛里面出现了一抹湿润。
傅流烟轻轻的走到段采洁的面前,将母亲抱住,轻声的说道:“娘,我们出去走走吧。”他看见娘这个样子,心里对父亲的怨恨又多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爹,娘怎么会心如死灰,每日于佛主相伴。
段采洁摸了摸儿子英俊的脸,终究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流烟,你来了。”
傅流烟的心里有一丝难过,可是不想让娘看出来,小声的哄到:“娘,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段采洁忍住内心百感交集的情绪,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了儿子修长的手,“好,我们出去走走。”
傅流烟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小心的搀扶着母亲,走出了祠堂,在将军府的后花园里面慢慢的走着,声音清润,小声的说道:“娘,你没事的时候就应该多出来走走,你看府里面的景致多美啊,光是看这些美丽的景致都让人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了。”
段采洁看着儿子俊美的脸,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心情竟然奇异的安静了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娘听流烟的话。”
母子俩慢悠悠的在花园里面转着,姹紫嫣红的繁花,蓊蓊郁郁的参天大树,清新雅致的亭台楼阁,长长的回廊,淙淙的流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和美丽,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娘,好看吗?”傅流烟站在长廊上,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看着湖面上种植的荷花,洁白得一尘不染的荷花在阳光下怒放,清新的香气被清风带了过来,沁人心脾。
“的确很美。”段采洁的目光落在满池的荷花上,由衷的赞叹道,她都不记得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好好的欣赏着这些美景了,因为心里充满了对那个人的怨恨,她一个人搬到了后院,每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没想到还会有出来的一天。
“好看娘就多出来走走,你看,转了一圈,是不是心情变得好了很多?”傅流烟搀着段采洁,轻声的劝道,“娘,我爹,你不要放在心上。”
段采洁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难以言明的伤痛,出神的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忍不住用力的握紧,掐着自己已经长出了老茧的手,生疼。
十指连心,疼痛的感觉从手指一直蔓延到了心里,疼得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手疼,还是心疼。
“我只是忘不掉。”段采洁的唇角颤抖了一下,声音似乎饱经了风霜,“我忘不掉那些过去。”
傅流烟的心里一疼,抱住了段采洁,声音清苦,“娘。”他苦命的娘,怎么会那么苦,怎么能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