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烟从马车上跳下来,面色匆匆的走进了阁楼里。
清波楼的掌柜已经迎了上来,面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傅公子,您来了,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傅流烟面色匆匆的点了一下头,“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是来找瑞王的,他在吧。”
“在楼上的雅间呢,请跟我来。”掌柜看出了傅流烟的神色很焦急的样子,也不敢马虎,径直的说道。
掌柜的在一间雅间前停住,轻声的说道:“傅公子,就是这里了。”
“多谢。”傅流烟看了掌柜的一眼,眼睛里面都是感激。
指节分明的手已经落在了门上,轻轻的扣着,“瑞王,在下傅流烟求见。”
门内响起了一道珠玉一般动听的声音,听得人的心都醉了,“进来。”
傅流烟敛了呼吸,尽量让自己脸上焦急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明显,推开门走了进去。
雅间里,金黄色的阳光斜斜的从琉璃瓦上照进来,照在了珠帘后面的软榻上。
榻上,斜靠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浓眉下面是一双纯净得一眼可以看得见底的眸子,像极了此刻湛蓝如洗的天空,带着温润,潋滟的眼波流转间,折射出清润的光芒,没有一丝杂质。高挺的鼻梁,俊美的如同鬼斧神工雕刻的脸折射出清浅的光芒,光明而圣洁。
棱角分明的嘴唇,不染而朱,此刻微微翘着,更是平添了一种潇洒不羁的风情。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锦袍,衣服的前襟绣着几缕翠竹,腰间束着一条浅绿的玉带,更加显得整个人像是踏着祥云而来的谪仙。
傅流烟穿过珠帘,几步走到男子的面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傅流烟参见瑞王殿下。”
眼前的男子正是当今东盛的瑞王,太后最为宠爱的小儿子,瑞王司徒炫明。
司徒炫明修长而指节分明的五指优雅的握着莹白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玉杯,轻轻一笑,温润的嗓音像是淙淙的流水,“流烟,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虚礼的,弄这些做什么?快起来啊。”
傅流烟直起身,“谢殿下。”
司徒炫明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双翦水秋瞳看向他,“流烟,来尝一尝今年新出的佳酿。”
说着已经倾身为傅流烟倒了一杯,甘美醇香的味道立刻在在屋内飘散开来,带着一股馥郁的芬芳,轻轻的窜进人的鼻尖。
傅流烟勉强笑了笑,“谢殿下。”
说着接过司徒炫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也不想再迂回,脸上泛起恳求的神情,为难的开口说道:“流烟今日前来,是想向殿下借一个人。”
司徒炫明清澈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丝兴味,“哦,流烟想要借什么人呢?”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宛若世外仙人的傅流烟竟然也有向他求帮忙的一天。
可是现在傅流烟现在没有心情跟他八卦,脸上恳求的神情更加的盛,“流烟恳请殿下请梁御医一用。”
“梁御医?你借他做什么?”司徒炫明更加的意外,“是傅将军生病了吗?”
“不是,殿下,请你成全。”傅流烟脸上神情焦灼,“流烟怕时间晚了,人就救不回来了。”
一向温润如玉的公子脸上此刻担忧的神情是那么的明显,司徒炫明也不好再废话,“宇墨,你即刻进宫将梁太医带出宫,即刻赶往将军府。”
“是,王爷。”司徒炫明的侍卫一个闪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傅流烟失去风度的趴在窗口处大声的喊道:“记得带上最好的金疮药。”
想到云若身上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绞痛。
司徒炫明的眸子闪了一下,优雅的重新斜靠在榻上,端起酒壶倒着酒,汨汨的水流声落在美玉做成的酒杯里,更加衬托得雅间静谧。
傅流烟从窗前转过身,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真诚,看着独自饮酒的瑞王,“多谢瑞王殿下。”
司徒炫明的脸上挂着圣洁的笑容,眼睛里面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流烟,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在乎呢?应该是一个女人吧。”
傅流烟的脸上有一丝不自在,含糊的说道:“是,府里的一个丫鬟病了,大夫都束手无策了,流烟没有办法,才斗胆跟殿下借人的。”
“哦,是什么丫鬟竟然让眼高于顶的傅大公子这么操心,我还真的想见识一下呢。走,去将军府。”司徒炫明的神情还是笑眯眯的,拂一拂袖,优雅的从榻上站起来,走到傅流烟的面前。
“殿下,这不太方便吧。”傅流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云若伤到的地方还是那里,就连自己都要回避的,怎么能够让殿下看呢。
“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司徒炫明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丫鬟的命都是主子的,看一下怎么了。
“这……”傅流烟的脸上仍旧是一片为难的样子,迟迟的站在那里不愿意动身。
“你这副样子,那个丫鬟该不会是你的小妾吧。”司徒炫明的眼睛里面闪过了然的光芒,笑着说道。
傅流烟哑然了,小妾吗?
云若只是一个丫鬟,根本就不是他的小妾,可是,自己每一次对上她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时,总是忍不住一阵心疼,尤其是看到她瘦弱的身子提着一桶又一桶水,或者是举着差不多有她的身子那么大的斧头吃力的劈柴的时候,那种感觉更是撕心裂肺,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开了一样,顺着血液流遍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