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看到她如此悲恸,也就于心不忍。僵硬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我轻声安抚道:“你是不是很想她?”
听张妈说自从婚礼之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到现在少说也有好几年了。
“嗯。”张妈毫不迟疑的点点头,看得出她真的很想她。颤抖的双手一遍一遍的擦着干了又掉下的泪水,张妈望向我:“但我没有资格要求她回来,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张妈的话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我木木的看着她喉间一紧,却没有任何话语。抿了抿唇,我觉得暂时换一个话题:
“那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报道?”兰斯洛出生于名门,这么轰动的事情该是媒体们最不会放过的事情,为什么当初父亲给我的资料上没有写明他曾结过婚?
“这事有报道,但是很快就被老爷压下了。”张妈解释道。
我淡淡应道,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张妈,我问你啊。我和那个你女儿……长得很像吗?”想起宴会上的那个李志延,我便觉得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张妈愣愣的看着我,随即猛的摇头:“不,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虽然她的口气很是坚定,但我明显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虑。显然是为了怕我乱想才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我没有戳破她。
似乎是要我相信她的话,张妈又道:“Ling生性活泼,不像少夫人你这么安静。你不要乱想,少爷现在爱着的是你,他早就已经不爱Ling了。”
爱着的是我?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没看出来而旁人却看出来了?
如果真的已经不爱Ling了,为什么他还会每天早晨去温室里坐一坐?
想着,一丝苦涩瞬间埋上我的心头。
时间分分秒秒飞逝,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在这过去的几天里,我的生活如水一般清淡到不行。吃饭,看书,睡觉,三个点便是我一天所围绕的中心。偶尔张妈会找我聊聊天,但我最常干得事情还是发呆。
我会思考我与兰斯洛现在算什么关系,但即使我费尽了脑力也想不出一个能够解释我们关系的词汇。索性的是,我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想不到的时候我就干脆不想也省得为自己涂添烦恼。
张妈说我是个淡定的人,我想她的意思大概是:一般人被囚禁了,不是哭就是闹。
当然,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哭不想闹,只是我知道哭了也只是白流眼泪,闹了之后还是被囚禁着。与其白费力气倒不如耐心的等。
等着兰斯洛愿意放我走的那一天……
晚饭后。
当我穿着一身浴袍,耷拉着一头湿漉漉的发丝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却见一身笔挺西装,神情冷峻的兰斯洛正垂着头望着手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呆。
“回来啦。”我不暖不冷的对他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往阳台走去。
凉凉的晚风徐徐吹着,吹走了我一身的困倦,凝望着半空之中那轮皎洁的圆月,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吹了大概有五分多钟,身后却一丁点声响都没有。我好奇的以为兰斯洛走了,却没想到一回头他还是站在原地,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大概一动没动的可能。
“你在看什么?”隔着一张床,我淡淡问道。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预感今晚会发生什么不宁的事情,但我情愿这只是我多想了。
听到我的话语,兰斯洛这才动了动。他默默的抬起头,顺着灯光望去,那是从未有过的复杂表情。
刀削一般的五官上异常冰冷,纤薄的唇瓣抿紧成一条线透着森森寒意,深邃漆黑的眸中似乎汇聚着愠怒,心痛,伤心……但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分不出来。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冷冷的睇了我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七个字。
他的冷漠更加让我坚定我的不安没有错。我蹙起眉头,视线顺着射向他的手中,然而在看到他拿的东西后随即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会……”一瞬间,冰冷袭上我的心头。我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移到他的脸上,发现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神色铁青,额角甚至隐隐爆出了青筋。
“呵,你以为我永远不会发现对不对?”灯光折射出他高大的身躯,冷如冰窖的俊颜上是盛怒。他五指紧缩将手中的纸盒捏成一团,接着狠狠的扔在床上。随即一声暴吼从他唇角泄出:“该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视线落在褶皱的盒子上,两个放大的黑体字让我身子一颤。但我仍然极力的压下心中的骇浪,故作平静的道:“我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而已。”
“什么叫做你该做的事情!”不出我所料,因为我的那句话,他顿时暴跳如雷:“我什么时候让你避孕的!你告诉我!”
他的怒吼让我心震,即使拼命地掐紧自己的手掌,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在颤抖。敛下睫,我将所有心绪掩盖起来,道:“男欢女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你不想带,那就由我来吃避孕药。”
语落,房内噤若寒蝉,寂静的氛围中隐隐参杂着窒息的意味。
冰眸凝望着我,兰斯洛突然扬起薄唇,讥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该感谢你吃避孕药。”他无不讽刺的道。
他满腹讥诮的话语流淌在我的耳边,原本就凉到了骨子里的心立刻坠入深渊。拾眼望向他俊酷邪肆的脸庞,我反讥道:
“不避孕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要让我怀孕,然后向对待安诗那样对待我?把我毫不留情的摔下楼,然后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的女人才配给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