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被人一把抓住,攥到掌心了便不再动弹。手掌透出温热,沁人心脾,很舒服的感觉。莫桐未觉得自己正在作一场梦,梦里指掌温柔,缠绵万里。那指尖动了动,一节一节揉她的骨节。莫桐未福至心灵时轻叹一嗓,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风倾宇微微翘起唇角,淡淡地笑。觉得自己就是一口千锤百炼的剑,这一刻遇到床上人了,繁英落素秋,一切倒若浮云了。
坐到床头,一把将她带到怀里,斜身倚好。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清水送到唇边,女子干涩的唇动了动。几口清水下肚,静止几秒,倏地睁开双眸。男子的薄唇已抿成微微泛白的唇丝一线,下颌紧凝出棱角僵硬的线条,橘黄的灯光将他眸内的寒冰星光映得稍为暖和一点。
莫桐未可谓一惊,脱口道:“风倾宇?你是怎么进来的?”眼风投望出去,此刻门板紧闭。
突然,风倾宇含着清冷之色,倒笑了:“不用看了,我从窗子爬进来的。以为只有你有随便闯人军营的本事么?你现在这病秧秧的架势给谁看呢?想让谁心疼呢这是?”
莫桐未整个人被他揽在怀里,被他淡淡的馨香围绕着,就有几分窘迫的头昏目炫。意欲撑起身,他却抱着不放。暗暗僵持几秒,她抬起眸子看他:“风倾宇,你是来找茬的么?”
风倾宇定定的瞧着她,五官眉目凌厉俊朗,穿着一件黑色的立领风衣,却衬得更加地唇红齿白:“你就打算这样熬下去?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弹一下她的额,沉吟:“这脑子本来就无尚迷糊了,还想彻底傻了不成?”
莫桐未微翘唇角:“你知道的……”这一语有头无尾,倒越发显出小女人的娇俏。
风倾宇的心口一滞,圈住她的手臂一下收紧。许久以后,改变了个坐姿,后背靠到靠枕上,她便顺势趴到他的胸膛上,他将被子替她拢好。片刻之后沉声道:“莫桐未,你这样我会心疼。”这一句话时间隔得不算长,但是嗓子却像太久没开口一样有些暗哑,显得有些慵懒。“明天我就要回清城了,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的走?”
这一刻莫桐未很安心,他的身体很暖,隔着衣料温度还是传到她原本瑟缩的身上。就连心里也一并暖了去。这种安逸让她原本困倦的思绪再度迷离起来。再开口,呓语一般:“你走吧,我没事。过两天便能好。”身体向他身上缩了缩,软发抵上他的颌,蹭蹭便又睡去。
室内一切归于寂止,风倾宇白析的手捋顺她侧脸发线。然后手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临摹着。手上滑腻的质感让他心生涟漪,让他心有不忍,让他情丝动容……
早在何时,他便陷了进去?
早晨的太阳金灿灿的,也不刺眼。房间的窗帘是拉开了的,阳光斜射进来,徘徊在窗头的位置消散不去。
莫桐未睁开眸子,风倾宇的睡颜入眼即是。近得连呼吸都打到她的脸上,她能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线条的精美弧度,在日光里看下去,侧脸因为那边射来的明亮光线而蒙上了层淡淡的金色光泽。即使睡着,笑意却像从嘴唇漾出来,没有半点往日的冰凌之色。
“好看吗?”男子一双桃花眸子大开,眉目含起笑意。
莫桐未一怔,迅速脱离,却被他揽着纤腰的手一把按住,神色痛苦:“唉,别动。手臂被你压麻了。”
她才发现整个头颅都是枕在他的手臂上的,质地上等的风子料子都泛起轻微的褶皱。愣了一下,“扑哧”笑起来。头轻轻一移,坐起身来。
风倾宇跟着坐起,抱着半边手臂瞪她,表情竟然有几分天真,只差嗷嗷叫出声来:“还好意思笑?什么脑袋啊,石头做的?”
莫桐未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般天真的时刻,想想更是忍不住的低笑。
风倾宇刚一出手拉她,门板被人敲响,只听林子成在外轻唤:“七少,您醒了吗?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医生嘱咐过有些药用过早餐才能吃。”
莫桐未应了一声:“啊,等等,我马上出去。”看向风倾宇,他的手就停顿在半空。眼中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为了掩饰一般,随意揉乱了她的顶发,安然的说:“下去将药吃了。我早上要回清城,也该走了。”掌心传来的温度柔和温暖,宠爱的甚至有些宠溺。
“嗯,你走吧。”
风倾宇立起身,拉了拉风衣外套,看她一眼,奔窗口踱去。走出两步,又猛然退回,倏地弯下身两手扳正她的脸,吻上去,从唇角到唇心,再到舌齿相依。手掌轻轻抚膜着,这一刻心中当真是不舍了。直到两人呼吸急促,他才不舍放开,眸中光色迷离却也清亮,那种碎金子一样的色彩熟悉到了她的心里,尤记得第一次见他,就是这般。
门外再次传来担忧的声响:“七少?”
风倾宇微抿唇角,发线一垂,却不再看她。接着起身:“好好照顾自己。”身形一转,已灵巧的消失在窗外。徒留一片清晨的日光还是那样不急不缓的照耀着,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那抹英挺身姿跳出窗外时被带了出去。莫桐未坐在床上依然一动不动,却觉得日光没了先前的温度,心中一空,忽然清冷许多。
原来,有时,日光倾城,果然并不温暖。
莫桐未整理衣服下去,林子成就立在房门外半步不离。一见莫桐未出来,松了口气一步踱过:“七少,您可觉得身体好点了?”
“嗯,没什么大碍了,今天招集驻守官员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