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眼风追随过去,直至额前发线垂落,摭掩无踪,轻微扯扯嘴角。接着推开怀中女子,不着痕迹退出一步距离:“没事?”
庄嫣然捋顺额前散发,摇摇头浅笑:“没事。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风倾宇耸耸肩,勾起一侧嘴角:“没理由,都想试试对方身手,于是就打起来了。”
庄嫣然瞥了他一眼,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都像小孩子。”
风倾宇一把拽过她:“行了,才多大的人啊,就跟七八十岁的老妈子一样了,教训起人来还没完没了的。”
庄嫣然眼神一柔,从心底发出了微笑。
戏剧果然已经开始了,咿咿呀呀的段子就已拉开帷幕。莫桐未杵在门口愣了两秒,揉着眉角做无奈状。天知道这种博大精深的东西她根本就听不懂,如何还能参寻出半分美意来。
风子心坐在一张双人组沙发上,小脑袋随着锣声微微摇晃着。一副享受惬意的样子。回首一刹看到面色凄苦的莫桐未,兴奋的冲她招手。
莫桐未左右寻视一圈,多数人都已落坐,清闲的空位便是想也别想的事了。干脆过去贴着她坐下。
风子心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得合不拢嘴:“你喜欢么?我就知道你很喜欢,所以今天才特意跑去临安城叫你的,我容易么?”
莫桐未扯动嘴角:“你果然不容易。”可谁知她容易么?
台上一玲珑身段的女子指头翘成兰花状,面上眉挺唇红,正宗的京剧唱腔百转千回,萦绕厅堂。客观来讲技艺是极精湛的。
莫桐未眼前一花,还是冥迷犯困。微一侧首,风倾宇和庄嫣然不知何时已在身旁的沙发上落座。风倾宇一双眸子正定定的瞧着她,与她的对上了,微微一笑转过头去。
这一刻的时间在某些人的世界里俨然成了永恒寂静的死水,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怕是直至归老的百年都惟有睡意。梦里仿若陷入百里夭夭桃花林,忽如一阵春风来,身边风声窸窣的空,迷离在鼻息的清香气息就已变幻,清爽入肺。
锣鼓声陡然变调,莫桐未忽地惊醒。一双深隐在发线下的眸子猛然睁开,台上那灵巧如斯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退场。
“睡醒了?”身侧一缕含笑男音被压得极低。
莫桐未猛然侧首,就已对上风倾宇那双因为含了笑意而略显纤细的眉眼。心中一惊,竟不知他何时与风子心换了座位。
“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倾宇转过头不看她,身姿却隐隐贴进几分。语气清浅调趣:“我不坐这里怎么能发现你看戏就睡的本事呢?”这刻尾音散尽,瞳中那点精亮忽然饶富深意。
莫桐未不以为意,掩手打了一个哈欠:“睡觉很新鲜么?明明听不懂瞪大了眼睛那才叫新鲜呢!”
风倾宇略一低头,发线一垂就已起身摭去半边台面。一声极低的男音还是传入莫桐未的耳畔:“出来……”
莫桐未一愣,觉得这气愤怪诡异,如何会有丝丝不明的暧昧渗出?僵了一刻,才从沙发上起身,出了会议厅。
外面天色已暗,巨大的天幕扑洒而下,盈盈的嵌着几颗星子,毕方才不显单调了些。
风倾宇倚身会议室的门框上吸烟,光色晦暗,看不清眉宇轮廓,只有烟火一明一灭间,才隐约可辩那是一个出脱的佳人,极好看的。直到她走过去了,他仍旧无声的斜倚着,吞吐烟雾的神色忽像天地间的一匹狼,不羁落寞。
莫桐未觉得这是一个展示男人魅力的极佳氛围,眼见她都要被微微蛊惑,一清嗓音,打破这份不合适宜的沉寂:“风七少叫我出来有事?你不听了?”
风倾宇扔下手中的烟碾灭,再抬眸,光色灼灼:“我听不懂,逢听必睡。”
莫桐未一怔:“那你……”她醒来时他明明就一双眸子亮晶晶,不见半颗小星星的。
风倾宇立起身子,只笑:“我比你早醒一秒钟而已。这样的两个人坐一起了,才不会让旁人发现听着听着睡着了么。”
莫桐未扶着门框“扑哧”笑起来,一刹有前仰后合的趋势。而他却一脸神色不明的看着她,不笑也不说话。她稳一下神,夜色的掩盖下脸还是红了一红。此刻她以手撑门的姿势正半揽着他,前后起伏的笑姿时不时与他低垂的发线相接。莫桐未尴尬之余快速收回。却被他一个用力反身按到门框上,两侧手臂同时抵住墙面,将她困制在狭小的空间内。而他还在恶趣的故意挤压,让她的前胸已经抵上他的。缕缕清香迷惑着她清醒的头脑理智。
“风倾宇,你老毛病又犯了?你疯了吧?”
他淡了声音反问:“什么毛病?欺负你?还是亲吻你?”
疯了,疯了……莫桐未一瞬心里叫苦连连,这个男人时而清明时而糊涂这一说当真让人无法消受。或是……“你是有戏弄我的嗜好?还是对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恶趣?”
他再问:“你说呢?你是想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还是对所有人这样?”
她抵上他的胸膛骂:“神精病!快放开我,我要回临安城了。”
“等等我送你。”
“我自己有车有司机。不劳风七少了。”
他却抓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冷然强调:“我说了我送你!”
她意欲硬性反抗,他已有言在先,提醒:“你若再与我大打出手,怕是所有看戏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暧昧不明了。”
她果然就停止了反抗,却瞪着他尤为不满:“风倾宇,你把话说明白了,谁跟你暧昧不明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暧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