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带笑的面容依稀懒散,眸中一点停滞却暴露了他心中瞬间的怔愣与疼惜。
虽说这个莫桐未的身份还在他的斟酌刨析中,还有很多的不确定鼓塞着他的心房。但他能隐隐的感觉到,无论中间隐含着什么,这个莫桐未的生活经历都是另人疼惜的。
修指在她失神的眼前一摇,划出一道柔美弧线。玩世不恭的笑已引转另一个话题:“莫桐未,你用的是我的杯子。当真就不觉得羞也不觉得脏么?”
莫桐未盯着他近在咫尺俊颜,一双淡然的眼眸玩味地拉展成两泓弯月,闪耀着一丝和绚。心中怦然一跳,退出一段距离,故意扯开嗓子吼:“风倾宇,你搞清楚状况好吧?也不知是谁不知羞不嫌脏了,这个杯子压根就是我的好不好?是你一来就拿去用了,我现在再拿回来,有错吗?”
“是吗?”风倾宇一弯身,盯着杯子一脸苦恼的作深思状,好像这个无聊的问题是什么天大的军事机密。看来果然是件小事,这么个因果他也思及不明白了,认命似的往椅背上一靠,一反自身的超然气质与风度,耍起赖皮:“一个杯子有那么重要吗?需要这么计较。我清公馆有得是,你要是真喜欢且莫公馆又买不起的话我就让人送一车去给你。”
莫桐未瞠目结舌:“你……”
风倾宇又靠近弹她的头:“你什么你?说个实话罢了,看你那一脸的不服气。一个杯子我有什么羞的,又不是没碰过你的唇。”尾音很轻,肺腑里涨满飘忽的甜蜜趣味,他有些分辨不清。晃一下头,看来当真是醉了。
莫桐未端正坐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接着立起身,欺过去,馨香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脸上,一双如水眸子微微发光,吐出的话一句一顿:“风倾宇!你这个混蛋,理都成你的了。抢杯子的是你,问别人羞不羞的还是你,最后说计较的也是你。”十指触上他的额头点了点,眼眸微微眯起:“风倾宇,你想怎样?欺负人么?”
风倾宇盯着她眼中闪亮的星光,目光所及处仿佛全是她的影子,那日的心颤又在心里驻扎,心头不禁微微怅惘。
只怕世事沧桑,万水千山之后,再回头去看,风倾宇才能斟酌明白他再一次欺身上去,亲吻她的荒唐举动。
唇齿纠结间,就只有满心的愉悦,满足的叹息,当真女人都不及。
莫桐未实是没想到,聪明如斯的男人,明明没有这样恶趣的喜好,却一而再的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待她还没有从陶醉中思及明白,风倾宇就已经立起身,扔了钱拉着她的手腕就走。脚上的步伐那样急,以至于莫桐未感觉就要飞起来。
门板大力开启之后,店老板从柜台后惶恐的绕过来,风七少紧抿着唇,似在隐忍。拉着标志少爷的手腕风一样踱出去。
“七少……”
莫桐未也叫:“风倾宇……”
风倾宇如同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拉着她走,对一切充耳不闻。好看的唇型溢出浅莞。
出来了,才发现其中古怪。莫桐未看着眼前的一方空地,侧首问他:“我的汽车和司机呢?”
风倾宇懒懒地开口:“被我赶回临安城去了。”
“呃?”
“上车!”
“去哪儿?我公馆还有事。”
风倾宇挑起眼皮看她,车门已经打开,推进去,关上。自己绕过来发动车子离开。
莫桐未瞪着他:“风倾宇,你疯了吧?风七少分不出男女也便罢了,总不会连我这个一军统帅的自由也要禁锢?”行事果然够乖张。
风倾宇飞快地看她一眼,低垂的长睫倏然一张,与她怒目相视的眼神碰撞。唇角一弯:“你觉得这两点哪一点我风倾宇会不知道?”
莫桐未警惕的与他面面相觑:“那你要怎样?”心中有一丝神秘且惊悚心房的惶恐另她隐隐不安。杀场上可以所向披靡的她原本不该恐惧才对,可是眼前这种微妙的情形对于她是陌生而遥远的。
或许,还隐匿着某种不自知的企及的希冀。
风倾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定睛看了她十秒,声线异样沉寂轻柔:“找一个地方,试试是女人对我的诱惑力比较大,还是你莫七少的。”
莫桐未一颗心彻底沉到陌生的谷底,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化成阴霾层层将她笼罩住,预感着自己会在一个从未谋面的国度里沦陷。
车上一时无声,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到极致。
汽车驶进清城一条明显相对繁华的街道,大抵是太过繁华,有贵人街的感觉。整条街上就连楼隅修缮都明高出一个格调。行人也稀疏零丁,时而会见一两个衣着光鲜的人闪过。
莫桐未收回视线,问他:“这条街看似不是寻常的街啊。”
风倾宇目光缓慢调适过来:“整条街都是极近奢华的娱乐场所,专供清城的达官显贵消遣的地方。”
莫桐未彻底狐疑:“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当真没有时间陪风七少消遣。”
风倾宇淡然:“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车子在一间西式建筑前停下,侍者恭身迎过来,向风倾宇打过招呼,将车子开走停放。
莫桐未跟在风倾宇身后一路向里,入目无尽奢华瑰丽。耳畔萦绕着轻调的外国乡土音乐,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香气,都能嗅出是极好的香料。
一个身执长袍的男子从正厅快步挪移过来,略一垂首,恭唤:“七少,您来了。”
风倾宇略微点头,稍一错身,暴露出身后莫桐未的绝美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