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眸中灼热的火焰尤盛,盯着她移转不开目光,阳光照在她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泽,竟连他的心一同剔透柔软。她的味道还弥漫在他的嘴角久久挥散不出。这样一个戏弄的动作,竟然……会让心颤抖?!
莫桐未见他沉默不语,心中挫败得一败涂地。
风倾宇神色一转,玩味的露出浅笑,在阳光下清新柔亮,透明了一般:“别说,这男人的味道比女人的还要好上几分。”
莫桐未眼角抽搐了一下,滔天恼意统统沦陷在风倾宇那双盛满绚丽春意的眸光里。故作无他的啧叹一声:“既然大家都是男人,在风七少诡异嗜好难以把持的情况下,我就也只好当作是被什么不净的东西舔食一下好了。否则太过耿耿于怀,反倒显得我一个男人不大气。”无视风倾宇幽黑眼眸中刹时射出鬼魅一般的勾魂厉光,唇角向上微扬,从身上掏出一片纸笺:“这是我为老督军讨回的公道。从此你我两清了,再没有任何人情上的营生。至于今天这样的便宜事,你风七少便是想都不要再想!”
风倾宇怔怔的看着她,眼中那些流光异彩统统逊了色泽。如繁花绽放时天空出现的一点阴霾,摭去了阳光的希冀,同时也蒙杀了绚丽无边的花影。纵使开得沸沸扬扬,依旧没有满心璀璨的幸福感。此刻的风倾宇就是,明明胜得精湛漂亮,心里却没有一点预想中的喜悦。
莫桐未举到手腕泛酸,略一皱眉,不耐烦道:“不要吗?”接着拉起他的手,硬塞了进去。
风倾宇被她握过的手似有千斤重,一脱离她掌心的托控,便无力的垂于身侧。手背滚烫灼心,指尖却冰凉入骨。
世人或许不知,他也不喜欢杀戮。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如若命运可以选……,可是命运不能选……。能选的,那便不叫命运了。
风倾宇低头打开纸张,优美的唇齿含着不羁负气的笑意,轻声说:“麻烦莫七少了!”
莫桐未阴沉着脸大笑出来,在风倾宇的错愕里眼泪都要笑出来,笑声太大就会让人有撕心裂肺的错觉。
风倾宇不动,眯着眼眸打量她,握着纸张的手莫明收紧泛白。
外面人听到莫桐未惊悚的笑声,呼啦一下涌进来,个个剑弩拔张,手枪上膛。深怕一个不测莫桐未会伤了自己的主帅。
莫桐未笑过,懒散得一挑眉皮,困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那种天性的懒意,看得旁人都一身松散。艰难一挑眼皮:“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高兴罢了。你们老督军的仇报了,从此若再有人在此事上指责我莫七少半句,便休怪我不客气了。”风倾宇盯着她的眼睛,她却将目光投向营外的远山轮廓,脉黑色的山脉蜿蜒出巨龙的形状,迷幻得亦真亦假。“今日讨饶了,风七少没有其他事,我便回去了。许风就在牢中候着,风七少如果想亲手了结了他,就让林子成将人押送过去。”
风倾宇抬眸,愣神,接着启声吩咐:“送莫七少。”
莫桐未大步跨出,已经出了清允军的营地。抬头看了一眼碧波悠远的长空,温柔的笑容在暖暖的阳光下绽放得寸寸支离破碎。
莫说风倾宇信了,就连她自己就差点信了是许风杀死了清允老督军。那个莫桐未果然是个不怕死的狠角色。昨夜她返回火场时那条逃生的暗道就已经证实了她前先的所有揣测。这个莫桐未早就算计好了将错就错让许风当这个替死鬼,而她才是那个想趁大乱,一统天下的主。而那块坠落的天花板就是她欲拖住清允老督军的逃生步伐所设置的障碍,只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清允老督军临死会拉了她一把,以至于她晕死当场,从暗道逃生的计谋破灭。如果不出意外,莫桐未逃了,怕是那个救了她的警卫,这个唯一的目击者也难逃一死。
莫桐未垂目,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歪了歪嘴,暗叹,这大抵就是天意吧!撑管天下命运齿轮的领导者早被历史风华篆刻在三生石上,只待时间的步伐走到哪一点上,谁的使命谁顺天承接。其他的,就只会作茧自缚。
“七少……您没事吧?”林子成远远见到莫桐未站在那里发呆,如惊弓之鸟一样射过来。
莫桐未看清军装的颜色及林子成的面孔后,一身的困倦便当真一发不可收拾。气息委实沉寂:“你们怎么过来了?”
林子成将车招过来,一边示意莫桐未上车,一边说:“本来您一走我们就跟来了。只是才到军营外面,就被风七少拦截下了。七少,您没事吧?”
莫桐未倚身在车位上,气息浑浊无力:“没事。风七少意指的没错,是我太天真了!”军阀割据,天下纷乱。败了就是败了,她一军主帅跑来讨要说法算什么呢?!
时间仿如白驹过隙,眼见半个月的时间就无声无息的晃荡过去了。
许风被风倾宇的人提走处决,火场一事总算平息。新城沦丧的阴影在笼罩了临安军几日之后,也终于在莫桐未夺下临界另一军的城池后掩盖安抚了新城肥水外流的创伤。莫桐未的军中威严也终是不损分毫。
二十七日,五太太寿宴。莫公馆一早就开始抬台装饰,为五太太的寿宴做着准备。
莫桐未轻轻啜了口茶,抬头问王叔:“今天三少可是要回来了?”
“是,七少。不过三少性情随意,哪个时辰回来还指不定呢。”
莫桐未放下茶杯起身:“回来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那几个古董我还要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