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桐未想了想,不是在想邀请要不要发,而是思萦着以当前情形看自己这就算走马上任了。跑是跑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了。实在吃不消,再另行打算。大不了卷着铺盖走人。杀手的日子过惯了,不一定非得这样高床软枕不是。
揉了揉太阳穴,困倦出音:“行了,这事你看着办吧。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七少。”
林子成恭敬退出门外。
王叔正提着袍子上来,撞上林子成,就指了指门板压低声音问:“七少情况怎么样了?”
林子成揽过他的肩,将他拖到楼梯转角处:“果然比刚刚好多了,不过七少现在累了,需要休息,还是不要去打扰他。”
王叔提着的那口气,‘吁’一声尘埃落定:“没事就好,许统制刚才来过,择日要给七少开压惊宴,我看鸿门宴还差不多。所以来请示一下七少,看看七少的意见。”
“这个事不急,过后再说不迟,我去安排一下与清允军方面见面的事。”
“好。你先去,那我就迟迟再向七少禀告。”
清城车站一阵喧哗吵闹,身着米黄军装的清允军队刹时涌进车站,两排齐齐列开,一直分布到站台,中间腾清出一条两米宽的主道,延伸到清公馆的车子前。
车站内像被急风扫过,一阵轻微的骚动,纷纷揣测清允督军逝世,一定是远在法国的风七少回来主持大局了。纷纷伸着脖子翘首以待。
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轰轰的驶进清城车站,淡白袅袅的雾气迷漫进当午清黄的日光里,与蓝天融为一体,形似几缕薄云。
“咔嚓,咔嚓……”奏鸣几许,终于缓缓停下。
豪华车厢的门大开,车上下来三个男子,为首的英挺男子五官宛如刀刻,俊美绝伦,俨然天相,英气逼人之余一双桃花眸子灼灼生辉。不禁激起人群中惊叹赞扬的涟漪,一圈圈惊艳的扩散开去。
“为首的就是风七少了吧,果然相貌非凡出众。”
“是啊,一表人才。”
“听说谋略才智更是了得,老督军真是得了天子啊。”
一时繁若牛毛的夸赞声激荡着众多少女的芳心微微徜徉滚动,奏效如三月里吹生发萌的春风。
许放恭敬的略一垂首:“七少,欢迎您回来。”
风倾宇俊眉斜挑入鬓,薄唇微抿,只略一点头并不答语,跨开大步直接奔风家汽车踱去,下人为他打开车门。身子刚一隐入车中,接着扬尘开走。
清允军队纷纷撤回,整齐画一的脚步声,声声点地,气势威武磅礴。
好戏快速散场,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看来又要打仗了,这风七少一回来,莫七少杀了风允督军的仇,清允军怎么可能不报。就是以风七少的性情,此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有人奈何应声:“是啊,不止是这莫七少大难临头。两军打起来最受罪的还是我们清城和临安城的百姓啊。”
汽车一路开往清公馆,许放回头看向风倾宇,汇报当下情况:“七少,老督军的葬礼事宜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您回来举行仪式让老督军入土为安了。”见风倾宇一直沉默不语,接着说道:“现在军中情形混乱,七少应该可想而知,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就等着您回来安抚。”
风倾宇桃花眸子一凛,清冷吐音:“临安军那边怎么说?”
“回七少,临安城那边还没有什么响动,想来等老督军的事一办完,他们一定会主动要求见面,给我们清允军一个交代的。”
风倾宇提气蔑笑,唇齿间满是轻描淡写的不屑:“交不交代同样开战,表面工夫作不作又有什么意思。”
许放回过身,目视前方。跟随老督军许多年,他深知七少的脾性秉性。看似雍容清贵,温文尔雅,实则一身凛性戾气,行事果断刚毅。老督军一死,各方统制争相蠢动雀跃。皆以为七少多年居住法国不理军事,定是满目漠然,一腔生涩。先下正是夺权篡位的好时机。可是他知道,只要风七少一回来,这清允八省更会牢牢被他攥进手掌,依旧是他风家的天下。
思萦间车子已经驶进清公馆,盛大的人群聚集在公馆内恭身迎接,一看到七少的车子进来,均站定了身型,等着一睹七少的神祗天相,灼人风范。
人群中一点嫣红,芳心鼓动难安,一双杏花水眸含情几许,映着光色仿如就要滴淌出来。就是那点激动的晶莹宛如脖颈上缠绕的三匝珍珠链子中镶嵌的名贵钻石。庄嫣然手中的丝帕来回拧动着,心上人许久不见如今归来,心里说不出有多激动了。
风家二少奶奶林小如推了一把庄嫣然,掩着嘴呵呵的笑起来:“表妹,看七少回来把你激动的。小心脏怦怦的乱跳呢吧。”
庄嫣然嗔怪的白她一眼:“表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她对风倾宇这腔似海情意整个清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眼见车子驶进了却没有人下来,心中更是焦躁得几近抽搐。
风倾宇透过窗子看到公馆内推嚷的人群轻皱眉宇,点了一支烟问:“怎么回事?”
许放快速回身解释:“回七少,本来老督军的事宜还在操办中,这两日公馆内就相对平日繁杂,而今天又都知道您要回来,所以特地过来迎接您。”
此时车子已经稳稳停下,风倾宇并不急着下去,略微疲惫的倚到座背上,揉了揉眉宇,吩咐:“全打发了,老督军的事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