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亦将目光倾打过去,薄唇一紧,千言万语只在一言中了。众人皆等着庄重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庄嫣然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庄重:“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庄重心烦意乱的看她一眼,知道这次是被算计了。叹了口气,步履沉重的向风倾宇走去,眼风飘飘的扫向公馆四处,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一夜之间风倾宇这个毛头小子竟然调谴回这样一些兵力,显然是有备而来。硬碰硬的死磕是绝对不行了。
“七少,没想到我的手下会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做出这样的事。请七少明查,整件事情我并不知情。是我管教不利,还请七少责罚。”
风倾宇眉目展笑,笑意淡得风也不极:“老督军虽说认命我为清允主帅一职,可是我知道军中有很多人是不服我的,只是没想到在老督军下葬的日子会发生这样的事。昨天庄统制一心请命众人也都看到了,对于庄统制我是充分信认的。但是在清允军政权移转的时候这种事发生了,就势必要严惩才能起到树立军威的作用。所以,我会严厉彻查此事。”话毕,炯目望了一眼日光下形容威武的清允军,这种无形的压迫威慑,早让一切有了定局。
庄嫣然忐忑不安的挪过来,一双水眸散着晶碎的光,自从风倾宇回来,还是第一次离得这样近,能感受到他朝阳飒爽的气息,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香气,甚至瞳孔里能映出他军装上肩章的凉薄光色。说了第一句话,情感竟复杂得哽咽艰难:“七少,我爸爸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一直都十分拥护老督军,拥护你,所以,请你彻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不要怪罪他好吗?”
风倾宇眉宇微皱,定定的看她数秒,笑意略转和绚:“如果庄统制当真没有策划参与此事,我是一定不会冤枉他的。”
庄重已经掂量清楚事情利弊,郑杰带出去的兵力被许放的人手削了大半,手中剩下的兵力虽也不薄,却都在边防驻守,远水解不了近渴。大丈夫能屈能伸,天下早晚会得,没必要非得急于这一时,死死擀旋在风倾宇的利刃上,一败,就当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声丝一软,无限肯诚道:“七少,小然说得对,不论传言怎么说,我们庄家都是拥护您接任这个主帅之职的。放眼望去,整个清允军中论实力论才智哪有与七少相抗衡的。”身形一转,对着众人高喝一嗓:“有谁反对七少接任督军一职的?”
人群静寂一秒,接着响起一阵响遏行云的拥护声:“我们拥护七少接任督军之职,任清允主帅。”
庄重再回头,两双干眸此刻略微润泽,将风倾宇的绝世俊颜淹映在瞳孔里,看久了竟然有几分扭曲变型。
“七少,至于我对属下的管教不利,您降罪吧。”
风倾宇容颜微皱,湛蓝的天空下卷起生动荡漾的涟漪,何其生动何其美感。薄唇一扯,笑开:“庄统制哪里话,你是清允军中的重臣,也是功臣,我如何会有不信任你的道理。此事只对许放捕回的兵力进行军事法庭审理,妥当处置就行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以后都不许再提。”
“七少,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诚然庄重的心里除了晦气没有一丝喜意。轻描淡写的就被风倾宇销了大半兵权,损失的那部分兵力如若再培植绝非短时间内就能速成。况且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要想再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怕是不可能了。
风倾宇与许放眉目相接,吩咐:“快将此事处理妥当,把兵力带回。”
许放再行军礼,脆声领命:“是,七少,我这就去办。”
张叔站在人群一隅,本来正在处理葬礼的善后事宜,中间被这个插曲打断。眼见事情已经解决了,继续前面未完的工作,分配下人送客和整理清公馆。
风倾宇略显疲惫:“庄统制,你也回去休息吧。本来已经很劳累了,再出现郑杰这一码事,相信庄统制也不好受。”
庄重低眉顺眼的冲着风倾宇点头告退,临行前拉了拉庄嫣然:“小然,先回去。让七少休息休息。”
庄嫣然执意让庄重先走,说还有话要与风倾宇说。
风倾宇抬头看了一眼日光,眼眸微眯,接着温声道:“去厅里坐吧。”
庄嫣然跟着风倾宇走进厅内,下人已经眼疾手快的奉上茶水:“七少,庄小姐,请用茶。”
风倾宇端起茶水抿了数口,抬起头庄嫣然还在厅中立着,不坐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将他望着。他放下茶杯打笑:“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可是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了?”
庄嫣然答得坦诚:“就是不一样了,以前很少见你穿军装的样子,这次回来就全变了。以前你一回来第一时间就会给我和子心讲国外的趣事,这次回来却隔了这么久才说上第一句话。”话中,一腔蜜意情深似要把持不住狂飙而出。
风倾宇神色清冷无波,点燃一支烟后,映着火光缓缓的答她:“大把穿军装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怎么?不好看,看着不顺眼?”兀自调侃的巡视一圈,玩味称赞:“像我这种皮相的人穿这个该不难看吧?”
庄嫣然被他逗笑,“扑哧”笑起来,她想说好看,世界上没有人比他穿军装更好看的。他英俊的眉宇,硕挺的身姿,潇洒的气息都在穿上军装后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是纵然万般好看,千般风度,她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从此他的人生就要不同,从此他就要与战争为武,从此他就再不能过往昔他口中的平淡生活。重要的是,她忽然觉得离他那样遥远,有了万水千山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