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训室内,光色暗沉,只有一盏昏黄小光,将屋内斑驳反倒照得一团摇曳。
面前男子俨然受过严格训练,只任身上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也紧咬着牙关不说只言片语。看着莫桐未的眸光一片死绝。
这种感觉莫桐未懂,就像那一世的她,就算死也会紧遵一个杀手的规矩和本分。莫说常常不知买家是谁,就算知道,被捕的时候却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但她深度探究了,又发现眼前人跟他们是不同的。那时没有逃生可能的时候他们面临的结果就只有一种,便是自行了断,死的威胁在他们身上将榨取不到任何一点剩余价值。杀手就是亡命徒,谁还会怕死呢。可是她却在这个男子死灰的眼神中看到一点不合适宜的晶亮,比起生,他果然更怕死。
莫桐未负手缓缓踱过,比起先前的凛冽,此刻反倒执了一丝飘浮若有的笑意。走至跟前了,身子一弯,盯紧他:“说不说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男子瞪直眼睛看他,却并不说话。
她也没有多少耐心同他玩这种虚无的深沉,毕竟从这些人的嘴里套出口供的机率也并非天方夜潭,只是要多陪练几个罢了。
直起身子,吩咐:“将所有罪犯一同带过来。”
“是,七少。”林子成命数名警卫将十几人赶羊似的一同驱进审训室。原来还算宽敞的审训室因为一下子多出的十几个人,忽显狭窄许多。
背后黑洞洞的枪口指对着,眼前十几个还算爷们的男子脸上也有几分祥和宁静。乍看之下有点样子,细瞧了就会发现仍旧刚毅不足,瑕疵衍生。莫桐未掏出配枪,挑向先前男子的下巴,轻笑:“看来你们的血还是热的,离冷凝的程度尚且远了些。”
这一嗓说得有头无尾,听者皆是一头雾水,还不待细细思及,已经被莫桐未接下的审问掩埋。
“指示你们的是莫孝林?据点在哪儿?”
男子抬眸看她,全然不将威慑看在眼里。
莫桐未的笑声就不徐不缓的漾满整个审训室,接踵而来的就是一声刺耳震心的枪响。枪声止息的一刹,只见先前被审问的男子身躯晃了一晃,“哐”从椅子上摔倒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胸膛破开的口子汩汩流下。
血腥的咸甜之气溢了一室,众人皆勒紧鼻息。如果不是莫桐未刻意压制,此刻胃部强烈翻涌的冲击感怕早也使自己大声呕吐出声。
摆了摆手,吩咐:“把他拖下去。”一指另一个:“把他带过来。”
男子被按到椅子上的那一刹,脸色略一转白,能看出还是微微有丝不安的恐慌。以前但闻莫七少是个娘娘腔,风七少才最是狠绝戾气,没想到今日一见,也不是个善类。
莫桐未淡冷的审视了男子一眼,耐心已被刚刚那人耗去几寸,此刻多少看出烦躁来。枪膛一指来人,直接问:“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男子张着眸子看他一眼,再低下头,看出迟疑之色来。
“怦”又一声乍响,血腥味一如既往的泛滥弥漫着。
“拖下去。”
林子成向警卫一摆手,眨眼的空就已清理干净。
“把他带过来。”
此刻审训室内布了一层阴霾,死亡的气息诡异的笼罩着这个本就微许暗沉的审训室,分人心绪颤抖,说不出的惧意苍凉。就连面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这一刻也宛然成了锁命的阎罗,了结一条生命不过这样浮云了了的一件事。
又一个男子被按到椅子上,两脚颤颤,半垂着头不敢对视莫桐未一双笑意与恼意并生的绝色眼瞳。
额头一凉,枪膛指对上。懒懒的噪音响起:“说,你们据点在哪儿?”
男子唇齿一抖,干涩的嘴角忽然吐不出半个字眼。
莫桐未眉头一蹙,即时扣动扳机,男子瞬息脑浆崩出,红白相间,何其狰狞何其凄厉。一招手间就已被云淡风轻的拖了下去,生命在这一刻,薄如纸笺。
其他观看的几个人早已森白了脸色,内心瑟缩凄凉一片。审训室内似乎更加寒冷了,森森入骨的冷气直扑纸面,两股一抖,心神如同被一把筛子晃了几晃。
“把那个拉过来。”
第四个男子再度被按到椅子上,之前崩出的血迹还没擦去,沾了他满身都是。在莫桐未出口问寻之前,喉咙里发出一丝艰难隐忍的闷哼。
莫桐未把玩着手中的配枪,侧首瞟向他:“据点在哪里?”话落,枪口已经光临椅子上形如软泥的身躯。
这次男子片刻未敢迟疑,这个答案好像在颈间怀揣了好久,就等这一刻破颈而出了。
“在绵纺路四十八号。”
莫桐未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收起配枪大步跨出审训室,一边走一边吩咐:“把他们带回去关起来,挑选几个得力人手,到莫公馆去见我。”
林子成安排人手负责善后,接着到警卫营去挑出十五名优异的人员带去莫公馆。
莫桐未一从审训室回来,匆匆回到莫公馆,一身的血腥味频频促使她有反胃的冲动,那感觉那般强烈,排山倒海一样。一回到莫公馆就先去洗了澡,这次介于前车之鉴,反手将门锁死,才安心除去衣服。
坐在水中静静思萦了,方觉其中蹊跷。前世她是个杀手,一双手沾满鲜血,如今该不会矫情到看到血液就会反胃的地步。再说这个莫桐未的身体体能还是颇强,毕竟不是深闺大院长大的。可是为何动一动就会浑身酸痛,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