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连从夏风阁的窗台上摸出了一个竹筒,将里面的纸取出,递给在看书的喻小宝。
“夜部的消息来的真快啊!”喻小宝笑着打开纸条看着,“祁风……”
外面夜幕降临,夏风阁中点起了烛灯,喻小宝迅速浏览完夜部的消息,将纸条在烛火中燃尽,然后对莫连说:“看来我们逃离颜府的下一站便是应州了!”
“殿下对这里有兴趣?”莫连脑中回想了下应州的位置和基本状况,问到。
“似乎有些好玩的秘密呢!”喻小宝斜起左边嘴角,露出他招牌的笑。
莫连感觉,又有人要倒霉了,默默看了看做了云池馆打杂的原大汜将军,您是第一个,但却不是最后一个……
说话间,似乎有人在敲门,喻小宝扬声道:“进来!”
只见瑞雪一袭红衣,手上端着一壶酒,随后是云池馆的丫鬟们,手上都是一盘菜,大约有八个菜摆上了桌。
喻小宝看着瑞雪一身红衣,心中不自觉的警惕起来,但面上却是极为平静,只是对莫连做了一个手势,给他一个“放心,本殿搞的定”的眼神,便迎了上去。
莫连随着一众丫鬟出门,顺便将夏风阁的门关了起来。
夏风阁中只剩下喻小宝和瑞雪两人,喻小宝坐下来喝酒,瑞雪没有动,只是站在喻小宝桌前,抬头间,才发现瑞雪又戴上了面纱。
一切又似当初云池馆初见的情状,翩然白衣俊公子,起舞红裳俏佳人。没有任何音乐,瑞雪随着自己的节奏开始起舞,一边舞一边唱道:“清风明月,一望山无尽。绿川红衣遥起舞,游鱼归水水归卿。花落玉面素衣,雨至亭台仙侣。凭谁会错君意,只是浮生万绪。”
没有乐器之音,瑞雪的歌声更加纯净。那随着歌声婉转翩飞的衣袖裙裾,轻盈如梦。完全没有瑞雪以前的舞的样子,只是一个平常的长平青楼女子在楼中常跳的那种舞,没有繁复的脚步,没有令人激动的鼓点,充盈在瑞雪的动作之间的,只是温柔如水的寂静,微风拂面的和煦……
一曲清平乐,一任红衣舞,纵是手中无酒,也能醉了。
喻小宝听曲儿,看舞,喝着的是陈年女儿红,已是醉了。瑞雪一舞毕,喻小宝蓦然上前,手中酒杯盛满美酒,另一只手轻轻取下瑞雪的面纱,瑞雪没有初见那次的反感,入目的只是一个温柔的普通女子,面色微红,却不是激烈舞蹈导致的,双眸澄净,唇齿微张。
喻小宝邪魅一笑,举杯将酒饮下,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酒从喻小宝的口中慢慢侵入瑞雪的唇齿、舌尖,然后流向胸腔。酒的辣味萦绕在经过的地方,瑞雪都没有注意到,喻小宝的双臂已经环上了她的腰际。离自己距离不到半分的面孔异常清晰,清晰到毛孔都能看见,吻上自己的嘴唇是冰凉的,触碰自己牙齿的舌尖是小心翼翼的,瑞雪闭上眼,将自己的舌尖迎了上去,与之交缠……
喻小宝似乎对瑞雪的主动并不惊讶,但却躲开了瑞雪迎上来的舌尖,轻转薄唇,吮了吮瑞雪的红唇,然后离开,笑道:“味道不错……”
瑞雪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没什么……”喻小宝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双手轻轻覆上瑞雪的肩头,再次吻了下去,吻在了眉间。
顺着眉间,到鼻翼,再到脸颊,然后轻轻咬住了瑞雪的耳朵,含糊的说道:“你愿意的,对吧!”
那是完全笃定的语气,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一瞬间,瑞雪几乎想推开他,可耳朵上氤氲的热气却让她软下了身子,她无法抗拒,只能将头勉强靠在喻小宝的肩上,轻轻动了动。
喻小宝笑了,他一直在笑,他将瑞雪打横抱起,恰到好处的体重,和触手可及的柔软告诉喻小宝,既然送上门了,就不要客气……
夏风阁的床边,红衣与白衣交缠着被扔在地上,烛光映照在床上的两人雪白的皮肤上,一片暖黄,让原本因为欲望燃烧的两人更加火热,直到最后一步,喻小宝才停下来,开口问:“你不后悔吗?”
瑞雪已经迷乱了,喻小宝忽然停下来的动作让她觉得有些冷,靠着本能环上喻小宝,然后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有泪水漫出了瑞雪的眼角,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流泪,只是想流泪而已……
“禀将军,大汜派人求和,使者已在城门外。”
颜靖和众将军在城督府的大厅中,众人面上都喜气洋洋,听到有人来报,一时静了下来。
“仔细检查下,然后带过来!”颜靖命令道。
那传令的人领命下去,众人便变了副脸。
“大汜人也算是想通了,知道老子的厉害了。”一个穿着盔甲,面色黝黑的汉子说。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求和?”北堂玉看看颜靖,“直接撤走不就好了。”
“应该是为了那些大汜人的尸骨吧!”一直没有说多少话的临丰王开口了。
“没想到这些人还这么重情重义。”北堂玉叹口气,但口气里却是浓重的讽刺。
没等这些将士们说多久,大汜的使者便到了。
来人是一派文士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看起来弱不禁风,很好欺负。众人以为后面还有别人的时候,却不见有人出来。
——居然敢孤身来求和?
众人的诧异中,那文士抱拳鞠躬,开口竟是不卑不亢的声音:“参见长平颜靖将军,我是来求和的大汜使者平芜。”
“既然是来求和的,那么你们以什么东西来换?”颜靖没有说话,一旁的北堂玉说话了。
“允许我们将荒城下将士们的尸体带走的话,我们就撤军。”平芜说出条件。
“……哈哈哈哈!”众人爆发出一片笑声,那黝黑面容的将军更是嘲笑道:“小娃娃,你这是来求和的?”
“是的。”平芜依旧不卑不亢的做派。
“求和的话,要拿出诚意来,”颜靖突然开口,也制止了众人的嬉笑,“你这样,是认为我长平定不能将你们赶回去吗?”
“在下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希望长平人不要以大汜人的骨肉做挡箭牌,大不了公平一战。”平芜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求和的意思,仿佛是来挑衅的。
北堂玉站到平芜身边做个请的姿势,说:“大人的话中,没有丝毫求和的意思,如果想安全离开,那么赶紧吧!”
平芜看他一眼,想继续开口,却被传到耳边的话阻止,
——“大汜王子真够胆,居然敢一人来挑衅!”
“既然大家都没有退让的意思,那么在下便告辞了。”
云池馆,夏风阁。
灭下去不久的烛光又亮了起来,只不过是微弱的烛光。
一个身影在书架和书桌间翻找着,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声音。只看那披在身上的红衣,便知道是从床上爬起来的瑞雪。她要找的,便是那张喻小宝做了修改的大汜布防图。
外面许杭的马车大概要到了,瑞雪悄悄拉开书桌旁的抽屉,然后看到了一张卷好的纸,打开一看,是做过勾画的大汜布防图,和记忆中下午看到的图纸一样,瑞雪迅速将图纸卷好,放在了衣袖中。
只放了一半,却听到五步开外的床上有的动静。瑞雪回头一看,喻小宝平静的坐在床沿上,不急不缓的穿着衣服。他看着瑞雪,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几乎要将瑞雪照的透明,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在喻小宝眼中。
瑞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必须让他失去知觉,立刻,马上……瑞雪想着,一边走近喻小宝,一边从衣袖里摸出一个药瓶。
“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瑞雪问到。
“没什么,突然想喝……”喻小宝话没说完,便晕在了床上。
无色无味,可以让人瞬间无力,大汜的“取力散”,在空气中散播,如果分量足够,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