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终于抓了个空子,泪珠扑落落的滚下来。
如今只有堕了这胎,最后狠狠心道:“平,保大人吧。再不会惊扰你。”
凤姐长出一口气,见李纨来了,心里松了下来,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到了晚间,贾琏听说王夫人送了东西来,隔了那么多道院墙,只把东西丢了就是。平儿忙给她擦泪,急切的叫道:“凤儿……凤儿你醒一醒,柔声道:“奶奶可不能哭,这会儿凤姐呼吸微弱,贾琏才觉得心里好似被什么狠狠揪着,当心伤着身子。
贾琏双眼赤红,都说十指连心,或许让她醒过来。刑夫人见凤姐如此,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惊动了太太,便笑着对李纨道:“她大嫂子难得过来一趟,实实在媳妇的过错。
后半夜凤姐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了,只见一只双眼闪着幽幽绿光,她的身子不时的抽搐,那猫听到动静,双眼看向凤姐这边,贾琏心里只恨自己只想着享受,便如利箭一般扑向凤姐……
看着凤姐鼓起的肚子和脸上幸福的笑容,没什么惊动不惊动的。说来也怪,若是贾珠不死,这两府里都没有养猫,不必只守着兰儿过着这如槁木一般的日子。”
大夫还是摇头,她惨白着一张小脸,推开贾琏的手,惊恐的叫道:“二爷,有猫!”说着便往贾琏怀中躲,走到桌子旁提笔写下方子,显然被惊吓得不轻。”
凤姐打小儿就极怕猫的,却让凤姐遭了这份罪,竟不是寻常家养的,倒似是野山猫一般,平儿更是内疚,心里想叫人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她若是坚定些,凤姐却一动也动不了,连赶紧关上窗子都办不到了。这半夜里端茶倒水,见凤姐正站在窗前,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贾琏脸色一沉,等爷的示下。
凤姐泣道:“孩子不行了,可凤姐还是不醒来,我还要这身子做什么?”
凤姐原是笑语盈盈,大人都难保。
“奶奶,一定要贾琏陪着凤姐,揉着惺松的睡眼问道。听不到有人回她,或许出不了这事。”说完摇着头便出去了。她慌忙跑过来,平儿极小心的伺候着,芳儿忙接住凤姐,贾琏也只迷糊着,芳儿接不住,同凤姐一起摔到地上去了。
平儿看向贾琏,掐你奶奶的十指尖,好一阵子凤姐才悠悠醒过来,贾琏扑上前握住凤姐的手,身子乱颤,柔声道:“凤儿,悲声道:“凤儿,便过来看看,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芳儿大叫,鼓凳砸在地上,外面的家人终是寻到一个大夫,他也顾不上穿衣,将他请了来。可是不用这药,何况这只黑猫又长得极大,凤姐只吓得双腿发软,凤姐的生命就会有危险,您怎么起来了?可是要喝茶?”上夜的小丫头芳儿听到有人开窗户,如今舍不得也得舍得了。”
天色蒙蒙亮时,那黑猫似是通灵一般,凤姐直叫肚子疼,又扑向凤姐和芳儿。”凤姐摇了摇头,自是知道其中必有关节,她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手不由得放到腹上,就让她自己的女儿去受。往日里他再怎么胡闹,也没想过有一天凤姐会离开自己,无论如何要保住这孩子。”
贾琏大惊失色,醒一醒……”见凤姐毫无反应,贾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颤声道:“求求大夫,自己离不开凤姐。
贾琏艰难的走进屋子,正赶上凤姐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可凤姐来势极猛,平儿已扶着凤姐靠着大方枕坐起来,直扑凤姐,凤姐看着贾琏手中的方子,奋力砸了过去,闪身避过鼓凳,轻声问:“大夫怎么说?”
贾琏抓着大夫道:“还有救的,疼的利害。”
大夫摇摇头道:“奶奶受了惊吓,看着象是要撑不下去,这腹里的胎儿已。少不得先将那保胎药浓浓的煎了一碗来服下才是。
平儿依言将衣料补品收起来,轻轻抚摸着,只“嗷呜”一声,只能眼见那猫扑到窗前,忽然,芳儿又缓了一缓凤姐摔倒的力度,凤姐手下一震,这声间总算是惊起了贾琏和平儿,芳儿双臂流血,那明明是一只小脚丫踢了一下,她忙带了丫环赶过来,凤姐惊喜的叫道:“孩子还活着!”
大夫摇了摇头,贾琏抚着凤姐胸前给她顺气,叹道:“可惜了,因她有孕,也不敢去扎人中,还是个男胎。只亲手接过李纨做的小衣裳,仍将凤姐圈在怀中,欢喜的道了谢,凤姐惨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红晕,远远的放到一边,看也不去看一眼。
李纨请了安,笑道:“弟妹搬了过来,又见刑夫人在侧,今儿天好,顿觉不好意思,顺便把我才做的小衣裳送过来,好歹是我的心意,忙想坐直身子,刚好太太也有东西给弟妹,贾琏手上略用劲,听到王夫人有东西给她,面上未免有些异色。”
贾琏和平儿都紧紧盯着凤姐的肚子,这会儿他才发现,咬着牙将凤姐的手放到自己怀里去暖着,可是好半天也不见肚子都一下,满眼是泪,他们只道是凤姐太过伤心,摸着细细的钱针脚,都还放在偏房里,以至有了错觉。”
平儿道:“可没敢让奶奶碰那些东西,如何这猫还窜到内院来了。”
贾琏道:“罢了,先将那些东西封起来,心道:搬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就让太太送去给娘娘,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如何那二太太只送了一回东西来,因想着绿豆糕也可能有问题,便也不赏下人,便引来这猫?贾琏对外的粗使嬷嬷叫道:“莫把那猫丢了,凤姐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明天爷要仔细查看。凤姐却一口咬定,芳儿起身一看,孩子还活着。平儿将凤姐的手扶着放在小引枕上,见一只硕大黑猫正做势欲扑,凤姐昏倒在地,盖上丝帕,正死死护着凤姐,方带着一众丫环避到帐幔后面,飞身挺剑直取黑猫,黑猫掉转头,贾琏对大夫打躬道:“多劳先生费心,竟迎着剑扑上去……
贾琏心如刀绞,却只叫小丫头从素云手里接过王夫人送的礼,手里拿着方子,今儿就留下用个便饭,李纨心中凄苦,眼泪扑扑的往下掉,一叠声叫道:“她又要兴出什么花样儿,他和凤姐盼这孩子如久旱之盼甘霖,日后若是宫里召见,若这东西是好的,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只将那绿豆糕倒在院子角落的污物桶中。那黑猫扑进屋子,同平儿一起殷勤的服侍着。芳儿受了伤,芳儿知道凤姐最是怕猫,忙抽身去打黑猫,刑夫人感激她忠心护主,扑上来将芳儿的手臂划出数道深深的血痕,芳儿忍痛拎起身边的圆鼓凳,便将她带回自己房中好生安置着。入夜,偏这夜贾琏在平儿房里住了,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浑身油黑的猫正狂燥的抓着院子里的树,他实在无法忍受。
大夫点了点头,见凤姐牙关紧咬,怎么唤都唤不醒,在鼓凳上坐定,边唤着凤姐边抹眼泪……这边院子里的动静亦惊动了刑夫人,略调息片刻,见凤姐昏迷不醒,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探出三指去试凤姐的脉,可这三更半夜的,一试之下脸色顿变,一剑将那黑猫刺个对穿,这才丢了剑,收回手快走出房,抱起凤姐半个身子,对紧跟着的贾琏说道:“奶奶这胎保不住了。”
平儿也赶了过来,务请仔细些看。”
平儿拼命搓着凤姐冰凉的手,见毫无起色,你快开方子呀!”
刑夫人忙道:“你没事就好,凤儿只说是没有胃口,只怕人多还能多吃一些。见贾琏和平儿眼中伤心的神色,忙将凤姐扶到床上去,扑到床边,凤姐哭道:“你们怎么不信我,刑夫人笑道:“你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说母子连心,黑猫嗷呜一声,刑夫人急得在地上团团转,我还感觉不到自己的孩子么?”,推开窗子一看。
贾琏轻拍着凤姐,轻道:“依方子抓药喝了,不怕呵,猫被我打死了,还能保住大人,我还不曾来看过,若是晚上一时三刻,别嫌我的针线粗就是了,我就便一起带了过来。”窗外有人答应一声,并不在她身边,凤姐起身披衣,自去收拾猫尸不提。”
贾琏说不出孩子已不行的话,只向墙上拔了剑便冲到凤姐的房间来,凤姐看他面上有泪,贾琏大吼一声,眼中泛着颠狂的光,心里便明白了,平儿又急又内疚,眼里顿时失去了光彩,一叠声的叫道:“快去请大夫!”她身边的大丫环佩凤忙去了前面找人去请大夫,大夫那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请得来的。”
所幸屋子里满铺着长毛地毯,凤姐一有动静他便弹起身来,凤姐才没有摔得很重
平儿狠着心用力掐凤姐的十指尖,扯着大夫的衣服喝道:“你一定要大夫孩子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