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一脚将元春踹下地,只听呼的一声响,元春疼的忍不住叫了出来。门外的太监这才推门进来,其中一个走近龙床,低声问道:“皇上,留不留?”
龙床上之人一摆手,那太监会意,便命两个太监架起元春来到寝宫后院一间阴暗的小屋子里,将元春绑上木架,一阵折腾之后,看着那些白白的东西流了下来,才将元春解下来,让她的丫环将她送回自己的院子。身体上的疼痛,心灵上的耻辱,让元春几乎无法支撑下去,如果承宠都是这样,她宁愿皇上永远不再宠幸自己,这简直是一场恶梦……元春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场恶梦的开始,更多的折磨还在后面等着她。
一线清光从天际散开,皇后发现天快亮了,传人一问,原来已是寅时二刻了,这元春竟然在龙床上呆近一夜,愤怒再度席卷了皇后,她咬着牙,命人给自己梳妆打扮,然后便早早的去了安寿宫。宫里的规矩,自皇后以下,所有的妃嫔们都必须在卯正初刻到安寿宫给太后请安。直到伺候着太后用过早膳,方可回自己的宫院。
皇后来到安寿宫时,卯时刚过,见已有不少妃嫔在耳房里候着,皇点头道:“你们都是好的,如此诚心来向太后请安。”
众妃嫔忙道不敢,又给皇后道辛苦,皇后假意扫了众人一眼,奇道:“素来元答应是最早来的,如何这会子还不见人?”
这后宫之中岂有好相与的,听了皇后这话便纷纷告起元春的状来,无非是说她妖媚惑主,凭一个小小答应竟敢在龙床上呆了一夜,简直是僭越了皇后的份位,如今还恃宠而骄,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一时之间囔成一片。
皇后听这动静越来越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正是她的目的。果不其然,太后搭着安雅的手缓步走进耳房,沉声道:“吵吵囔囔的,成何体统。”立刻有妃子上前来,将元答应惑主,竟然在皇上寝宫里呆了一整夜,就变得目无尊上,连给太后请安这种大事也屑于做了。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微沉,转身便回了安寿宫正殿。众妃嫔鱼贯而随,到正殿跪下,正式请安。少时皇帝也来了,水靖神清气爽,上前躬身道:“儿皇请母后安,母后夜里睡得可好?”
太后慢慢答道:“皇帝不必多礼,哀家歇得很好,众妃嫔们也都很孝顺,一早便来请安了。”
皇上听了这话,用眼一扫,便问道:“如何元答应不来给太后请安?”
一个妃子酸溜溜的说道:“想是元答应昨夜太累了,起不来身。”
水靖沉下脸道:“胡说。元答应是知礼之人,焉有不来请安的。”转身又对太后陪笑道:“母后,元答应素来是守规矩的,今儿许是有什么状况,想来她就应该到了的。”
太后点点头道:“昨儿你既幸了她,那便让人好生照看着,若是坐了胎,也是皇家的福气。”听了这话,皇后恨得心如油浇,直想抓破元春那张狐媚的脸,看她还有什么本事都诱惑皇上。
不多时,元春果然在两个小丫环的搀扶下艰难的走了进来,众妃嫔看到元春那副皱着眉吃力行走的样子,个个都恨的眼睛里要喷出火来。而元春的那夸张的走法看在她们眼中,便如示威一般。安寿宫正殿上顿时弥漫了一股浓浓的酸气,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到眼里,心底自是了然。便对拜倒在地的灯元春道:“元答应昨夜辛苦了,今儿就免跪了。”
元春心中不是个滋味,都已经跪下了才这么说,这是做给谁看?忙惶恐道:“奴婢起晚了,求太后责罚。”
太后笑笑道:“如何就要责罚了,快扶了起来,好生养着,能做了胎才是正事。”
皇后被妒恨冲昏了头,竟然大声道:“回禀母后,昨儿记档上记了,皇上命不留。”
“什么?皇帝,你……如何能这样做!”太后闻言大怒,颤声责问皇帝道。
水靖蛮不在乎的回道:“母后,儿皇很爱这元答应的风情,若是做了胎,儿皇岂不没了乐趣。”
太后被气得浑身直抖,指着皇帝说不出话来,半晌,怒道:“来人,把这个狐媚子拖出去乱棍打死,哀家看谁还敢媚惑后宫。”
皇后满意的看到元春吓得抖如筛糠,款步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母后,保重凤体要紧,不值得为个奴才动怒,儿臣以为,如今大节下的,打死她也不吉利,不如将她贬为宫女,罚她在安寿宫外跪上一天,然后儿臣将她领回宫去,好生管教着。”看了一眼皇上,皇后附到太后耳旁,耳语道:“姑妈,别为了个奴才伤了母子的情份。”
皇后原也不笨,刚才只是一时妒恨,如今回过味儿来,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皇上不是喜欢元春么,那她就将元春贬为宫女,再拘在自己宫里,你水靖想要美人,容易,来坤宁宫就是了。只要皇上进了坤宁宫,还怕没法子将他弄上床么,说什么也要有了身孕,才能真正在后宫站稳脚跟。
太后只是一时气急,皇帝不是她亲生的,和她也不亲近,原想着得个孙子放在身边养了,一则亲近,二则可备不时之需,那知皇帝这些年都有一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让她如何不心焦。又听说皇上刻意不要,自然是火气更大。可听了皇后的话,她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就坡下驴道:“既是皇后为这贱婢求情,哀家便饶你不死,领了罚便去皇后宫中学规矩吧。皇帝,皇后一心为你,你当感念皇后的一片心意,好好对她,早日给哀家生个皇孙才是。”
水靖摆出一副风流皇帝的表情,轻佻的拉起皇后的手道:“皇后如此体贴朕,朕怎能不好好对皇后呢,母后放心,您的皇孙当然得由皇后来生才是。”
太后点点头道:“皇帝记住这话才是。罢了,折腾一早上,哀家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元春跪在地上,心中百味杂陈。这宫里真是见不得人的去处,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皇上刚才不是说喜欢自己的,怎么却不救我?哦……是了,皇上必是顾忌太后皇后,他心里定是有我的。
虽然身体还疼痛难当,可水靖一句“儿皇很爱元答应的风情”便让元春将昨夜的种种折磨全都抛诸脑后,也许皇上就爱这个调调,她那看上去极端庄的娘私下曾对她说过,有种男人就是喜欢折磨女人,他越折磨的利害,就说明他越喜欢你,莫非皇上就是这种人。虽然很痛苦,可只要得了宠,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等真的讨了皇上欢心,许能得了恩准做上胎,以后便……
元春的心思来回翻转,忽喜忽忧。一时想得痴了,脸上竟然浮起了笑容,两个老嬷嬷站在她面前,她却视若不见,嬷嬷们对视一眼,齐齐动手将她拖了出去,按倒在安寿宫外的鹅卵石小路上,罚起跪来。元春只想着皇上是喜欢她的,竟也凭着一口气撑着,坚持了下去。
北静王府里,太妃一大清早便张罗着给大儿媳妇炖补品请大夫找接生婆奶妈子,一时忙得不亦乐乎。黛玉素来喜静,又觉得自己会分了太妃的心反而添乱,便悄悄对水沐道:“沐哥哥,玉儿想回家了。”
水沐对于黛玉那里还有不依的,牵着她的手走到太妃房中,对太妃道:“母妃,府里乱烘烘的,很不适合玉儿休养,儿子这就送玉儿回去了。”
太妃那里能肯依,拉着黛玉道:“好玉儿,他们乱他们的,你只安安心心的住着就是,娘不会让那些人吵着你。”
黛玉柔柔笑道:“娘,大嫂子有小娃娃了,您得用心照顾她,玉儿在这里难免让您分心,不如让玉儿家去,等大嫂子的小娃娃出生了,玉儿再来烦娘。”
太妃见水沐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知道若是自己不放人,这个倔头儿子一准不高兴,便道:“也罢,娘这会子真还顾不过来,玉儿就先家去,可是不能等你大嫂子生了孩子才过来,必是要隔几日就来一趟的,也免得让娘惦记你。”
黛玉含笑应了,太妃又张罗了一车的补品衣物赏玩器具等等,方让水沐送黛玉回了林家。黛玉自去做着如海走前给她留下的功课。水沐却被林风叫住,对他说了黛玉在宫门被人刁难之事。水沐点头道:“那个穿桃红衣服的女子是太后亲弟沈国公的女儿,她素性骄横,只是玉儿与她从未见过面,如何她要还刁难玉儿?”
水沐虽然聪慧机智,可年纪毕竟在那里,于一些情事上并不了解,对于黛玉,那是一种先天的本能,心里就是想要好好照顾她,可水沐还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林风是过来人,也曾年少痴狂过,他将收集来的资料略一整理,便得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