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咱们不去就是了,你不用想那些烦心事,让沐哥哥来烦就好了。”水沐轻揉黛玉的发丝,心疼的说道,与黛玉朝夕相处,他自然知道黛玉的顾忌。
水沐正和黛玉说着话,忽听下人来报,皇后打发人来接黛玉到宫里去住几日。一应仪仗鸾驾都在外面候着恭迎公主。
水沐听了这话,脸色阴沉下来,黛玉看到水沐紧抿着的双唇,知道水沐的怒气到了极点,便轻声道:“沐哥哥你别生气,她不过是想留我在宫里住到荷花宴之期,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让我陪她去荷花宴罢了。”
水沐怒道:“不行,我们既已婉言谢绝,她又来这么一手,岂不是强人所难。玉儿,你不必管她,沐哥哥自有应付的法子,你在这儿等上一会儿,我去打发他们。”
黛玉忙拉住水沐道:“沐哥哥,你这一去不是明摆着给皇后没脸?咱们让她们吃点暗亏也就算了,这会子何苦再去得罪她。”
水沐停住身子,也不回头,只是轻声道:“玉儿,为了你的事,便是满天神佛我也不怕,何况她一个皇后。”
黛玉心头一颤,这种感觉好象很久以前也有过,可那是什么时候?她想不起来了。
“傻小子,就知道头脑发热,玉儿你别理他,娘陪你去宫里,我看谁有那个胆子,还能吃人了不成。”一个豪气的声音在水沐耳中响起,水沐不由叹了口气,他那个越老越能添乱的母妃怎么又来了。
“姨娘。”黛玉听到北静太妃的声音,忙站起来转过身子,行了个万福礼,红着脸叫道。
北静太妃不满意的一摆手,经过水沐的身边时将他向旁边一扒啦,不满意的说道:“你个没用的臭小子,一边儿去。”然后满脸带笑的拉起黛玉,对黛玉道:“你这孩子,小时候还叫我娘,如今怎么就叫姨娘了,不真不乖。”
黛玉扭着身子红着脸道:“人家那时候小,不懂事,姨娘还说……”
见黛玉小脸红红的,水沐忙道:“母妃,您又欺负玉儿……”
北静太妃凤眼一瞪,佯怒道:“不是你这个臭小子没用,玉儿早就叫得实至名归了,还来挑我的理,一边呆着去。”北静太妃真是愈老性子越烈,是水沐少有几个不敢惹也不能惹的人之一。听了太妃这话,水沐还真就得一边儿呆着去。
“玉儿,甭理什么荷花宴桃花宴的,你只跟娘一起进宫去,看那个有胆子来逼你做不高兴做的事情。”北静太妃眉间煞气一现,大有谁敢来就拍死谁的感觉。
黛玉轻笑道:“玉儿听姨娘的。”
一时北静太妃携了黛玉,也不让她乘什么公主凤辇,只拉着她坐了自己的车子,眼一扫坤宁宫里派来接黛玉的人,北静太妃冷声道:“公主和本太妃同乘,你们有意见?”
那些人见皇族之中最横的北静太妃出面了,一个个垂着头,小心翼翼的齐声说道:“奴(婢)才不敢。”
北静太妃的车直往宫里行去,后面跟着空空的公主凤辇,坤宁宫里派出的这些人还真怕北静太妃一个性起,随意在哪儿转个弯,将黛玉给拐跑了……
太妃进宫,自是先去见太后。见北静太妃携着黛玉来了,太后大喜道:“玉儿有日子没来了,可叫哀家好想。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黛玉在阶下端端正正的行了礼,才缓步上前,对太后笑道:“母后,前些日子下雨,您腿还疼么?”
太后喜的拉了黛玉的手,直道:“好丫头,还是你心细,想着哀家阴天下雨会腿疼。自打用了你那个丫头的药,母后好多了。丫头,你个眼睛怎么红了,是谁欺负你了,说给母后,母后给你出气。”
黛玉刚才独自在池塘边的时候,抹了小会子泪,水沐来之前才擦去了,黛玉一直低着头,水沐也不曾发现。刚才在车上,太妃已经问过一次了。听太后这么问,便没好气的说道:“除了那一家子,谁还敢让玉儿受委屈。”
太后自是知道北静太妃说的是那一个,只是那是皇后的娘家人,她也不好深说的,只得拉着黛玉的手道:“玉儿,可又是为了荷花宴的事情?”黛玉轻轻点了点头。
“哎,这左昊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这些年连个侧室不都娶,只想着你,也算是难得了。当日我也问过你父亲,他只说由着你的心意来。玉儿,你是怎么想的?”
黛玉满脸羞红,只牵着太后的衣袖道:“母后,玉儿还小,还不愿想这些。”
太后笑道:“傻孩子,明年你就及笄了,不小了。和母后说说,你是如何想的,母后心里也好有个准谱。”
北静太妃这边不干了,黛玉可是她相好的媳妇,自家那个痴心小子可是打玉儿一生下来就将她定下的,这怎么能让黛玉给别人家做儿媳妇去。北静太妃大怒道:“玉儿是我的北静王府的王妃,怎能许给别人家。快叫他们死了这条心。”
太后先是一楞,随既了解的一笑,原来他们北静王府里也打着玉儿的主意。也是,象玉儿这样的人儿,那府里不想抢回去做儿媳妇,得亏这些年玉儿偶在宫里行走都是戴了面纱的,否则还不得打破头。
北静太妃见了太后的神情,忙道:“太母不要不信,玉儿刚生下来,我们家小子就把她给定下了。”
黛玉听北静太妃越说越不象,羞了满面通红,嗔道:“姨娘,您再乱说,玉儿不理您了。”说着扭身便走,自去她在太后宫里的住处。
等黛玉走远了,太后才拉着北静太妃的手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沐儿早就看中玉儿了?”
北静太妃点点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沐儿原说玉儿小,不想拘了她,只想等她长大了才同她提这个事,那知那忠顺小王爷左昊不知道怎么就相中玉儿了,死缠着不放,你当玉儿为何不常出来走动,全是要避着那小王爷。”北静太妃这话可说得不实,黛玉本就是个疏散的性子,不喜欢这些虚伪的应酬。可太后到底不知内情,真让北静太妃给蒙过去了。反瞪着眼道:“怎么不早说,若是早说了哀家早早下道懿旨,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可知皇后提了多少次要哀家下旨将玉儿许给她的弟弟。都是靖儿坚决不答应,哀家才没下这个旨意。”
北静太妃懊恼道:“这还不是沐儿搞的鬼,非要等玉儿长大了让玉儿自己做主。生怕委屈着她。”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他们这个小东西心里怎么想的,一个个都不肯娶亲,那东平南安两府的太妃也总来找哀家,求哀家赐婚,可那两个浑小子滑得象泥鳅,一早钻了空子用话将死哀家,哀家还不能下这个旨意。为这事,那两府太妃可没少怨哀家,不信你等着瞧,一会儿她们准来。”
太后话音未落,南安太妃拿了一卷画同东平太妃喜气洋洋的进来了。太后见她两人神情不同以后,心中暗自称奇。
南安太妃走到太后面前,行了个礼便急急说道:“太后娘娘,我可找着离儿喜欢的女子了,您快下赐婚的旨意吧。”
太后亦喜道:“哦,有这等事,是那一家的千金?”
南安太妃脸上顿现尴尬之色,拿着手的画道:“离儿今天一从南湖回来,便钻到书房里画了这幅画,您看看,离儿若不是看上这姑娘,不能把她画得这么好。说着便将画卷在太后面前缓缓打开。
太后只看了一眼,便转头去看北静太妃。北静太妃过来一看,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忙叫道:“不行不行,可不能下赐婚旨意。”
南安太妃眼一瞪,怒道:“为何不行?”
北静太妃道:“这可是我的儿媳妇。”
南安太妃忙将画收起来,对北静太妃道:“北静太妃,你可不能这么办事,谁不知北静小王爷至今没有成亲,他哪里来的媳妇。”
北静太妃忙道:“这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南安太妃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拿着卷轴激动的叫道:“这明明是我儿子先看上的,凭什么你要抢了去。”
北静太妃毫不示弱,大声道:“她就是我的儿媳妇,打生下来那一天就定下来的,你不要来争。”
太后见这两个人竟争了起来,不由得苦笑,那边东平太妃款款走到太后身边,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如碧的翡翠荷花簪,对太后道:“太后,您可识得这簪子?”
太后一看那簪子是立夏那一日她依例赏给黛玉的,上面有款儿,难怪东平太妃找到她这里来。不由暗叫头疼,只得说道:“这是用瑞波国进的翡翠,宫里的名匠巧手制成,宫里也就一对。”
东平王妃急道:“您也别说这个了,只说这簪子的主人是谁吧?”
太后看了一眼东平太妃,问道:“你怎么得了这个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