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东平两王相视苦笑,这回真是踢到铁板喽,看来这小嫂子就是北静王爷的软肋,只要巴结好了她,那便不用怕啦。想到这里,这两位王爷忙飞奔向另一处小楼……
水沐走到黛玉的门前,黛玉刚好换玩衣服从里面走出来,一见水沐身上脏得很,还粘了好些青草,黛玉便笑道:“沐哥哥是不是又和那两位王爷打架了?”
水沐笑着点了点头,只道:“玉儿,他们两个不是坏人……”
黛玉歪着头眨着晶亮的眼睛笑道:“我知道呀,他们两个是你的好兄弟。”
水沐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黛玉轻笑,“你虽然生气,可在湖里都没有对他们下重手,反而是教训的意思比较多,而且听他们说你说话,语气里透着的那种亲热很不一般,所以玉儿猜他们是你的好兄弟。”
黛玉又微红了脸笑道:“其实我也没有生气,只是素来也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是。”
水沐笑了笑,心里遗憾再不能象黛玉小时候那样,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只轻轻理一理黛玉鬓边的青丝,温柔的说道:“是,他们两个是我的好兄弟。”
南安王东平王此时也换好了衣服,两人走到黛玉面前,齐齐躬身道:“小王南宫离(莫远)拜见公主。方才我二人无状,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黛玉敛衽回礼道:“清婉见过二位王爷。”到这会儿她才知道,南安王名叫南宫离,而那个妖魅的如女子一般的是东平王爷,名叫莫远。
南宫离和莫远那敢受黛玉的礼呀,两人忙闪到一旁,避了过去。
黛玉扬声轻道:“原是清婉不喜见外人,并不是二位王爷之过,清婉刚才失礼了,请二位王爷见谅。”
听得黛玉软软的江南口音,南宫离和莫远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眼前有一帘江南烟雨,水雾氤氲之中,一个婉约的女子撑着一柄油纸伞,娉婷的背影渐渐淡入画中……
见南宫离和莫远两个人神游天外,水沐重重干咳一声,对黛玉道:“别理他们两个,咱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当回去了。”
黛玉浅浅一笑,微微点头道:“两位王爷,就此别过。”
莫远和南宫离两个人浑然不觉,还沉醉在脑中的江南烟雨间。等黛玉走了远了,南宫离身子一晃,才推了推莫远,惊道:“我看到江南烟雨了!”
莫远回过神来,也是一脸的惊叹,“我也看到了。”
两个人对了对眼,同时大声叫道:“公主……公主走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南宫离心头袭一上股前所未有的失落,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黛玉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到了他的心上。莫远的神色却复杂的多,看着那马上昂藏的背影,莫远心中刺痛,这腔深情终是要落空的,如那般空灵的女子,自己怎么都是恨不起来的。
回到府中,黛玉见管家一脸为难之色,便问道:“出了何事?”
管家手是拿着泥金的大红请贴,为难的说道:“公主,忠顺王府今年又送来请贴,指明要您一定去参加他们府里举办的荷花会。”
黛玉沉下脸来,薄怒道:“还有完没完?年年都送,年年都推了的,还不死心,归旧推了便是。”
管家为难道:“公主,这次请贴是忠顺王妃亲自送来的,她还说,如果她的身份不够,那就只有去求皇后娘娘来请您了。”
黛玉平生最不肯受人胁迫,听了这话,只冷声道:“凭是谁来说,不去便是不去。”
如海正从外面走进来,见黛玉气鼓鼓的样子,便问道:“出了什么事?玉儿,你怎么气成这样?”
黛玉一指管家手上的请贴,皱着眉道:“那忠顺王府明明和爹爹政见不合,每年还总来请玉儿去他们府上办的荷花会,如今把皇后娘娘都抬出来了。说玉儿若是不答应,就让皇后娘娘亲自来。哼,玉儿最讨厌人家威胁了。”
如海皱起眉头,对那个执着的少年,他确实也无计可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就是不肯放弃。听皇上说,那左昊已经求了好多次,请求将公主下嫁于他,水靖硬是一直没有答应罢了。
“玉儿,不想去就不去,皇后娘娘也不能逼你去的。便是宫里的宴会,咱们也是常推掉的,何况他忠顺王府家。”如海现在的生活重心就是黛玉,只要黛玉开心,让他做什么都行,但凡让黛玉不开心的事情,如海绝对不会上它发生。
“嗯。可是,玉儿这么任性,会不会对爹爹有什么影响?”黛玉虽然有自己的小脾气,可也不是不识大局之人,发过一通小脾气,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只拉着如海的衣袖问道。
如海看着黛玉长得越来越象贾敏,心又中是欢喜又是难过,只轻轻抚着黛玉的青丝,低声道:“玉儿,这些你不用去想,爹爹只要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黛玉轻嗯一声,仰头看着如海,见如海面容依旧,只是上面深深写满了落寞,黛玉心中一阵内疚,轻道:“爹爹,您为了玉儿委屈自己了。”
如海却笑道:“傻孩子,爹爹有你,就胜过拥有天下。爹爹只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嫁人,看着你给爹爹生个小外孙儿。”
黛玉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不依的轻打着如海道:“坏爹爹,干嘛说这个,玉儿永远不嫁人,只陪着爹爹。”
水沐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只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沉,忙赶上前强笑道:“玉儿在和恩师说什么呢?”
黛玉看到水沐,脸更红了,只丢下一句“不理你们了……”便向内室奔去。
如海哈哈大笑,只对水沐道:“玉儿可说一辈子都不嫁人,沐儿,你得加把劲了!”
水沐摸摸头,灵光忽现,忙跪下道:“小婿水沐拜见岳父大人。”
“呵呵,沐儿起来吧,虽说玉儿打小就和你接触的最多,可她到底还小,这些事上还是不懂的,所以这女婿做不得做数也由不得我,还得看玉儿以后的心意才是。”如海呵呵一笑,把水沐托了起来。自打上次死里逃生,他便越珍视黛玉,万事都由着黛玉的心思,再不肯让她有些微的不高兴,黛玉的终生大事,自然也是由着黛玉自己做主了。
水沐忙笑道:“沐儿省得。”
如海又道:“刚才忠顺府里又送来请贴,请玉儿参加他们的荷花会,沐儿你怎么看?”
水沐不悦的皱起眉头,沉声道:“左昊始终是不死心。当年您不愿坏了他们父子之情,才瞒着不说,可总这么着不行,他总是来纠缠玉儿,不如索性就告诉他,也免得玉儿烦恼。”
如海叹了口气道:“左昊若不是出身忠顺王府,倒也是个极好的孩子,原不想伤了他,可为了玉儿,也只能告诉他实情了。”
水沐点头道:“可恨当年忠顺王狠毒,将所有人证全都杀了,只怕这么空口说了,左昊亦不会相信。”
如海摇了摇头,“左昊也不是愚蠢之人,以他之才,这些年细细想了,也当想出些什么,只怕是他心里不愿意相信罢了。”
水沐虽然看到左昊便觉得心中生恨,可也不能不承认那左昊是个角色,贾敏之死他总能想出些端倪的。
“忠顺王妃搬出皇后来,定要玉儿参加她们府里的荷花宴,玉儿正不高兴着,你去安慰安慰她。”见水沐虽然人在这儿站着,可眼睛时不时的往内院瞟,便知道黛玉刚才撒娇说的话水沐听到心里去了,这会儿正有些忐忑呢,他是过来的人,只淡淡一笑,便让水沐过去了。
水沐找到黛玉,见她正闷闷的坐在池塘边的石阶上,如意趴在水中,讨好的探出头,将碧眼貂顶得滴溜乱转,活象只皮球。若在往日里,这一招必能逗得黛玉开心大笑,可是这会儿也不管用了,黛玉只是手托着腮发呆,眼睛也不在看向哪里,一点焦距都没有。
“玉儿,在想什么?”水沐随意的在黛玉手边坐下,轻声温言问道。
黛玉闷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沐哥哥,有什么法子让那左昊不再纠缠于我?”每次进宫,皇后都拉着黛玉没完没了的夸她们天上罕见地上仅有的弟弟,黛玉都快烦死了,而忠顺王府里一年一年的荷花宴,也总是将她列为第一个要请之人。虽然黛玉年年都不去,可他们还是年年都来请。饶是自己深居简出,一年也得和忠顺王妃打上几招面,忠顺王妃看黛玉的眼神让黛玉心里直发毛。
黛玉也知道,左常向皇上求过数次请旨赐婚,可都被皇上以自己还没及笄为由推掉了,可是自己还有半年就要及笄,到时可怎么办?她现在虽然不恨左昊,可是左昊的爹毕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自己万万不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去。
“沐哥哥,那忠顺府里好生烦人!”黛玉烦燥的说道。她知道忠顺王在朝中势大,手中又有二十万精兵,但凡与他们府里有关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当,只怕会激起兵变。这几年水靖等人的努力,就是为了在暗地里削弱忠顺府的势力,只是怕他察觉,做得极小心就是了。自己这会儿要是一味的任性,只怕是要添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