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雪一’后腿的伤刚好不久,奔跑速度并不是很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新赶回到风鸣辰身边。
至于为什么不逃跑,嘿嘿,一是小雪球还在风鸣辰手里,二是被那个善变的刽子手收拾服帖了,一会还说说笑笑逗小雪球开心,一会变成凶神恶煞的屠夫。想象当着一只狼的面把一群野狼干掉,虽说是为了救小雪球,但是你也不用把人家的狼窝都端了吧,就算它们不同种族,好歹也都是狼吧。屠杀时身上散发的戾气连狼王都望而怯步何况是只受了重伤的母狼,身上的血腥味好几天都不曾散去。让两头雪狼战战兢兢了好久。三是那个人曾救过它的命,狼是种有智慧的生物,它们也懂得报恩,最重要的是跟在她身边不会有危险。
风鸣辰抱着小狼崽站在一处悬崖边上,穷目而望: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脚下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谷,落差30多米的瀑布从山间倾泻而下,宛如从天而降劈裂山巅,水汽在瀑布下的水潭上方升腾,雾气氤氲,散开点点晶莹。“断山疑画障,悬溜泻鸣琴”果然一点不假。谷内郁郁葱葱,鸟转莺啼,好不清丽。河流百转,折入丛林。晚霞映天,站在这样一副世外桃源般的瑰丽景色前,顿时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清爽洒脱之感。
“走啦,雪一。”便直接从崖边一纵而下,像鸟儿一般滑落,忽然身子再度拔起,几个起落已经掠到河边。飞足如风,河面激起一道细如碎花的水痕,直奔对岸。这手轻功要让世人所见,恐怕武林又会再起纷争。崖高百丈,河宽百尺,飞驰而过,残影疏形,当真要入踏雪无痕之境了。
御风,与铭咒齐名的武学,甚至年代更久远,是神出鬼没的落翔宫立门祖师落羽所创。后来太祖皇帝打江山时得到一个副本,就留在了皇宫。只是宫廷不过分注重武学修养,能做到自保即可,而且御风修习起来进境缓慢,才会受到冷落。其实风鸣辰也赞同这种认知,只不过有前世的遗憾和这世的好奇才如此看重武功,它也才能重见天日。其中的精妙看风鸣辰就能知晓一二,不仅有配合格斗的迅疾,还有身姿飘渺的绵长,当之无愧的绝顶轻功。
雪狼本就善于高山陡壁之间行走穿梭,对雪一来说小菜一碟。两道白影霎时搅乱了这幽林的百年静谧。
果然是人迹罕至之地,林中地面积叶很厚,风鸣辰仔细打量周围,古木参天,树木的布局很自然,不想有人干预过的样子。绵延大约一里,风鸣辰微微感觉到古怪,按理说附近水草丰美,会有大量兽类聚集才对,这一路走来,只见天上不时有鸟飞过,连一只大型走兽的足迹都没见到。
虽然疑惑但并没有止步,渐渐前行,树木开始稀少起来。
迈出一步,视野陡然一亮。隐藏在这密林当中,竟是又一番景色。从瀑布流下的水在这块平原地带汇成一湾小湖,地势很平坦,两面傍山,两面依林,因为林子开阔,风鸣辰在崖顶并没有发现这里。不论它美得多么不可思议,藏得怎么柳暗花明,地形怎么安全不易发现,都不足以像这样引起风鸣辰的激动。一栋精致简朴的木楼,一个还有人类生存痕迹的木楼。
激动过后,风鸣辰马上恢复平静,是什么人会住在这种地方。离天云山不过百里,人迹罕至,寡居于此,是躲避仇杀还是单纯隐居,或者是为了守护这里的什么。雪一感觉到风鸣辰身上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也进入戒备状态。房屋周围太空旷,有点不自然,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什么,捡起三枚石子,掂了掂,用暗器手法三个方向射出,果然有两枚落地后引发地下的机关,陷阱和毒箭,以引发的密度和范围来看,这样的机关不在少数。投石问路,毒气、毒镖、尖桩、钩网真是些好东西。原本空旷宽敞地面,只剩通向正门一条石桩组成的道路。
自信笑笑,“雪一,跟紧我了。”在石桩之间跳跃穿梭,或左或右,忽前忽后,两条白影想象不到的和谐默契。只要按照特定的顺序全部走过就能安然通过。
房内一切井然有序,大部分家具都是木制的,但并不粗糙。最引起她关注的是有很多新的工具器械竟是外面才有的,这就说明这里虽然幽僻但并不与世隔绝,看来躲避仇杀不太成立了。转过客厅有一间工作室样的房间,里面挂满了图纸,而内容令风鸣辰大吃一惊,刚想解下仔细观看。
“什么人?”听到身后砍刀劈来的破空声,腰身往后一仰,飞快滑退三步,从那人臂下穿过,抬腿欲踢,那人翻身一躲,改攻下路。右手抓住门框,身体荡起,反踢对方头部,你来我往。太熟悉了,没心情玩下去,左手短刀掌心旋转半周,没待对方反应过来,身体被后压在桌上,刀刃已经抵在对方颈侧。
“你跟莫云毅什么关系?”太熟悉的功夫,太熟悉的布局,她不相信会跟他没关系。害怕、惊喜、激动、紧张,原来这些情绪还可以糅杂在一起,原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有机会体验到这种复杂。握紧刀害怕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很显然对方也愣住了,这是什么人?怎么能找到这里?他怎么进来的。衣着褴褛掩不住身上的贵气,眉眼间的迫力让人很有压力,她怎么会知道那个人会跟自己有关系,还用这么肯定的语气?
“应该是我问你吧,闯入我的家,问这么莫明其妙的问题,用刀驾着我的脖子,凭什么告诉你!”不服气地反瞪对方,很明显风鸣辰被这么孩子气的问题问住了。将刀收入袖中,自上而下的看着赌气似的人,眼神紧锁住对方的行动。
“好,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风铭辰。”不想放过对方任何一点表情。
“什么?”刚从桌子上爬起来揉着脖子的赵襄城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抖着手指见鬼似的指着风鸣辰。
“风云的风,铭记的铭,星辰的辰,你听说过吧!”逼近一步,肯定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妈呀!赵襄城被逼退一步,自己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惊恐似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不会,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一样的名字也不奇怪。可是名字一样,还知道那个人,真的假的?听说他有过两个徒弟,不小心让别人知道也是有可能的。恩,恩。但是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和那人有关系的?他那两个徒弟不知道这里才对的啊?难道是真的,她真是师叔祖深爱的女人?怎么才这么小?不会有人活两百年还长这样吧!难道是转世?好像听师傅说过师叔祖就是转世神人的。妈呀,这可怎么办?
风鸣辰看地上的人一会点头一会皱眉一会摇头,一会疑惑一会惊恐表情到是丰富。真是个单纯的人,只有在这种单纯的环境中才造就的出吧,看着这样的人,心境也变得简单豁达。突然发现不再那么执着,错过就是错过,两百年弹指一挥间,还想证明些什么呢?时空夹缝啊,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又有多少人能够见证这样的神奇,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
既然有机会再活一次,有机会了解彼此的心情,这不也是生命的一种奇迹吗?何必如此执着,钻牛角尖?风鸣辰啊风鸣辰,真的是身体变年轻了,心也变小了。
人生百年,何必计较太多,既然我能多活一次,何不倾尽其华,何不随心所欲,何不潇洒人间,何不搞个天翻地覆!既然别人不肯为我一声叹息,那就让历史记住我的精彩!我就为这个文明历史画上最浓重的一笔。
想通这点,整个心都松下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还没从自己的思维理解脱出来,反射性的回答风鸣辰的问题,“我叫赵襄城,赵襄城的赵,襄城的襄,城墙的城。”眼睛都没抬一下。
“扑……哈哈哈哈!你多大了,看上去有二十了吧,太有意思了!”忍不住捧腹大笑,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疑惑郁闷全部排空。“好个赵襄城!哈哈哈哈”
猛然被惊醒,“不许笑!”威胁似的瞪着风鸣辰,不过脸红红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的确跟莫云毅有些渊源,你的功夫我一看就知道是他留下的,这房间的格局,装饰很多都有他的影子。不过过去就过去吧,我倒是对你很好奇,这房子周围的机关都是你做的?”
“那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你多大了?”
“呵呵,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顶多不会超过十二岁。”背着手俯下身子笑眯眯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