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闻声赶来时,山顶早已空无一人,山风吹过,空谷余响,心凉凉的。
巨石之上唯有六个字:我要寻找答案。
众人都明白,那个唯我独尊霸道天成自称九少的人走了,失踪了,就跟他的出现一样突然,不同的是,每个人的心里都觉得空了一部分,那个臭屁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征服了众人的心。
天云教动用所有力量,洪景会疯狂扩张,古剑山庄、迅雷堂、铭锦楼、尽舞堂、青楼,甚至差点惊动了官府,一无所获。不知何时,洪景会里的各部元老已经停止与天云教的争执,当初风鸣辰失踪的消息一传出,洪景会的人都急红了眼,他们可是风鸣辰一把带出来的,二话不说带人杀上天云山,老大是从这失踪的,肯定与你们脱不了关系,那就得负责。在蔺相天的武力干涉下,两边人才心平气和一起寻找风鸣辰。
在天云教总坛总能看见年叔、王杰、张君凡、王永成等等洪景骨干的身影,随着洪景会的势力不断南进,京城除了三区主管和秦莎驻留,大部分人都已经出来,像专攻外交的高兴混了个‘百事通’的名号,江湖中如日中天,谁还能想到他曾是个被人打的仨月下不了床的地痞小混混,与沈言一个热一个冷,协同负责,两人的情报部门充当搜寻行动的先锋。
云恪、花在云统领所有暗部人员,刮地皮似的找,不知道还以为天云教跟新兴的阎王殿抢生意,更夸张的是引了一群半吊子诗人以此为素材,大力宣扬这江湖不好混啊,想成才还得靠学问哪,上学哪里去,当然还是启志院。
还有什么红楼、绿楼、紫楼的如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后来被风鸣辰知道以后逮住王杰赏了一顿板子,你那起的什么破名字,不文不雅的,简直是给洪景会抹黑,倒脸不倒脸,丢人不丢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洪景会全是文盲。得,直接开个彩虹楼算了。王杰那个冤枉,难道青楼就文雅了?结果直接被风鸣辰一脚踢到军队去了。
话说这边两帮人马忙得天翻地覆,罪魁祸首哪去了?
其实真正了解风鸣辰的还是蔺相天,两人有太多的相似,看到对方,有时感觉就像看到镜中的自己。蔺相天明白,风鸣辰只是一时想不通,把自己逼得太紧罢了,他不知道那些看不懂的符号里究竟暗藏了些什么,从风鸣辰的反应看得出,她绝对是明白的,甚至可能与她熟悉的什么东西有关,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这或许就是解开风鸣辰身上一个个谜团的钥匙,那种浓烈的悲伤是历经过沧桑、受过重伤深深绝望过的人才会明白,才能体会的。
他从她三岁起就陪在她身边,那种成人的智慧城府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一个早熟的孩子能做得到的,或许她真的不是人。所以他把她放在对等的地位上,允许她没大没小的叫自己阿天,默默在背后帮她实现她想做的。正因为了解,所以才相信那个四岁就开始设计夺权的人,那个把别人的人生都当工具利用的人,那个敢在他们面前说要培养皇帝的人,那个站在山巅宣告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绝对不甘心平凡,不甘于寂寞,不会付出了不求一个结果。她,一定会回来。
所以,他要帮她做好一切,不会让她的计划因为她暂时的离开而搁浅,帮她照顾好她要照顾的人,因为自己说过会做一段绝无仅有的历史的见证人,而那个可以创造这段历史的人一定是她,他也要寻一个结果。
风鸣辰也不知道该去哪,怎样去找答案。这是一个她不熟悉的时代,她无可依靠的时代,没有一个领路人像爷爷那样冷静严肃地告诉自己该干什么,在动摇时严厉训斥自己,一个毫无归属感的陌生朝代。下山以后,知道那些人会找自己,她并没有急着出山,而是在天云山四周转悠。既然云毅留下的东西在天云教手里,那就说明他与天云教一定有渊源,或许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温暖自己的人了。
如果她真的了解云毅,那么痛苦的云毅一定会找一处僻静的山林自己疗伤,他不会选择懦弱地忘记,只能让时间一点点抚平淡却,直到有一天能够笑着怀念。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孤狼,始终都有自己的骄傲。而且,他既然留下了这样东西,缅怀一生,或许他还留下过什么来填补孤单。
虽然前世今生都出身豪门,不代表她没有野外生存的能力。前世严格的家族训练,商业管理、语言礼仪、生存技能……都要达到优中之优,今生又有一身武艺,活下去不成问题。
在深山老林里住了有两个月,发现过一些山洞,可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很多地方还是无人问津过的处女地。山中的瘴气严重,野兽丛生,有很多带毒的爬虫,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许多珍贵的草药得以保存下来。风鸣辰趁机大大补充了一下自己的药材补给。
每天在树上抱着短剑也不敢深眠,遍山的狼嚎虎叫,身体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白天要把自己留下的生存痕迹全都抹掉,她还不想被人找到。还要时时提防陷阱猛兽,那些遍布在空中的小飞虫更是杀人于无形。比起寻找的目的,这次旅程更像一场苦修,无论是精神力、体力、敏锐性、警觉性要比单纯习武、与人打斗提升得要快得多。实力的加强,风鸣辰还是很高兴的,这其实也暴露了她的本性,一刻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变强的人会甘愿成为一个平庸的人?只不过当局者迷罢了。
有情况,一阵灌木丛里不正常的响动立马引起风鸣辰的警觉。抽出短刀,缓缓靠近,轻轻拨开草藤,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皱皱眉头,一只受伤的——雪狼,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那只狼对风铭辰的到来也充满戒备,身上的毛全部立起。“想活下去就消停一点。”雪狼的后腿不知被什么咬伤了,看伤口化脓的情况,应该已经好几天了还有血不停渗出,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簌簌簌,母狼突然吼了一声,靠近的东西停住了,似乎是受到狼的警告。不过停顿了一会,那东西又窸窸窣窣地靠近,慢慢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嘴里叼着果子,似乎终于发现了有一个奇怪的生物存在,圆润黑亮的眼睛提留提留地盯着风鸣辰。只有月余,四肢短短,身体圆滚滚的,浑身雪白毛茸茸,尚不能分清敌害,看来这应该是对落难母子了,独自出去觅食竟然没被吃了真是奇迹。
风鸣辰伸手欲提起小狼崽,母狼突然挣扎着想扑过来,被风鸣辰凶狠的眼神喝止了,这些野性动物对危险的识别比人要灵敏的多。小狼崽似乎也有警觉,晃着短小的身子想要后退,被风鸣辰迅速一手拎起后颈提离地面,四肢还在空中划来划去。“你听话,我就救你的母亲。”感受到她身上没有杀气,慢慢停止挣扎,转而无辜好奇地看着风鸣辰,像只受欺负的小狗。地上的母狼前爪在地上扒啊扒,想站起来,眼睛警告意味的盯着风鸣辰,呲着牙。
威胁我,就凭你一畜生?风鸣辰轻蔑的冷哼一声,故意把手上的小狼荡啊荡,小狼崽受惊吓的呜呜起来。你说你一人跟只狼叫什么真儿啊,在密林里呆了几个月,思维也退化到兽类程度了?
母狼似乎明白此时的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峙了一会就耷拉下耳朵,前爪匍匐在地,脑袋贴在前腿上。这还差不多。风鸣辰把小狼放下,试探着查看母狼的伤势。见母狼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样子,慢慢触碰受伤的后腿。
“得把腐肉剔去。”用刀比量一下,或许明白她的意图,或许是认命了,将狼脑袋转向一边。
见母狼的伤养得差不多了,风鸣辰决定继续前行,不过路途上多了一大一小两头雪狼。
耽误了十几天,那只不怕生的小狼崽已经被风鸣辰的烤肉完全收服了,天天腻在风鸣辰腿边蹭来蹭去,跟只粘人的小狗似的。
“呜呜”,撒欢似的跑出去半晌的小狼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奔到风鸣辰脚边,扯起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角往前拽。
“知道了,松开!”不耐烦地呵斥道,早知道应该包几套衣服再走,也不用为了一件衣服跟头狼制气了。小狼在有过n次被不耐烦的风鸣辰扔出去的亲身经历后,终于懂得这里头谁最大,会看人的脸色行事了。立马委屈地松开破布片,摇摇尾巴,在前头带路。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隐约听到水声。是瀑布,四周都是山,视野之内没有水源,能在这里就听到声音,说明是条不小的瀑布。有水的地方一定有动物聚集,说不定适合人类居住。想到这点,风鸣辰抄起小狼,跃身而起,在林间穿梭,寻着水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