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酣战的冷御天也意识到问题,“散开,快!”因为用了内力,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洪亮如钟。高手过招,一丝破绽都会致命,趁他一个分神,北堂老头的剑已经穿过冷御天的剑网,刺穿左肩。然后毫不迟疑,向后掠出数十丈。
“走!”翻手点穴止血,忍痛果断地向身后的属下发出命令。数十人尾随冷御天向后山飞去。下面乱成一片,青衣人已经有人突围成功,钟晋衣袖一挥,两个手持火炬的侍卫分别从两头跑过弓箭手身前,箭头上裹着浸满油的棉布,遇火即然。
“放!”一声令下火箭落到广场中央,火花一着地,震天响声连成一片,火石纷飞,烟尘漫天,很多人连最后的哀嚎还没发出就已命断。
“可真是下了狠心了,走。”风鸣辰一行跟着已经追踪出去的众人,向后山飞掠过去。
魏卿枫一直缀在后面,他们能提前逃脱是事先知道计划,北堂之所以没有知会他们是因为有蔺相天的存在,就算他看不出来,北堂也会出手相救的,没想到最先看出端倪的竟然是这个小孩,他身边的人个个身手不凡,来历不简单,看不出武功路数,只有一个倒向是杀手,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在这紧要关头,是敌是友?不禁忧心忡忡。
落在后山一片较开阔的地域,失去了所追之人的踪影。“大家小心。”柳家老太太剑横在身前,一脸戒备的叮嘱身后的弟子。
“嗖……”随着破空声,一人已经倒地。风鸣辰一脸兴奋,好久没这么刺激了,滑出袖底剑,凝神探听周围。太安静了,有点不对劲。
“嗖……嗖……嗖”,竟是弩箭!弩不同于弓,发射速度快,而发射的力道却小得多,灵活轻便,适于短距离使用。风鸣辰交给东方敖的设计图,是她那个时代先进的弓弩,结合弓与弩的优点,可连发,射程远,杀伤力大。这个时代有弩车,床弩,是军队专用的大型弩,射程可达1。5里,准确射程在1里左右,主要是用于攻城,虽然已经出现火药,但没有相应的火炮,无法远距离攻击,而且破坏力不大,否则今天也不用那么多弓箭同时点火,可是这里却没有小型箭弩。
虽然跟过来的人武功都不算低,但人只有两只手,怎么敌得过密集的箭雨,已经有人负伤。不太对劲!
“那边,追!”不知谁喊了一声,果然有数条人影在树林间穿梭。立马有人跟了上去。
“不对劲,回去。”风鸣辰减慢速度,紧锁眉头,马上折身返回。五人在人群最后面,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冷御天身上,也没有发现。
捡起地上被打落的弩箭,手工制作,还不是很成熟,但人对于新型、未见过的武器都有一种恐惧,所以伤亡才如此严重,起身走向弩箭射出的树林,在一个地方站定,照距离推算,这里左右十米应该是发射点。“少爷,血迹。”云恪指着一处地面对风鸣辰说道。
血迹颜色发暗,手指拈起凑到鼻前,风鸣辰皱起眉头,已经闻到数种带毒草药的味道,这说明血一定是从被涂了剧毒的利器所创的伤口处滴落的,否则不可能有这么重的药味。谁的血?被重创的,值的那些正人君子不惜使用剧毒以不光彩的手段暗害的人,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似乎又不太合理,哪里有古怪?
五人循着草被压落的方向往密林深处走去,果然又发现点点血迹。那那边众人所追的人又是谁,冷御天的部下?可这种情况,一但进入密林,众人寻找起来难度极大,手里又有弩箭,适合隐藏暗算,冷御天身负重伤,他的部下应该护在护身边以防不测,这种时候调虎离山作用不大,不如隐入树林的等待时机,除非他们没进树林,而是选择逃离。如果是这样,血迹又是谁的,神秘的弩箭手是哪边的人,很明显双方没有发生冲突,如果是冷御天安排的人,那四大世家未免太蠢了吧,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设下伏兵。
还有,这箭弩是谁设计的,以及那个让风鸣辰十分在意的飞行器,如果两者结合起来,在战场上会产生多么震撼的效果,她必须确认这里面究竟有没有和她存了一样心思的朝廷里其他的势力,如果有,她的所有计划必须全部停止,重新洗牌;如果没有,她得尽快找出发明这些东西的人,这影响太大了。
风鸣辰越想越心惊,脸色越发凝重。这冷御天是必须要见一见了,如何对待天云教也得重新思量。
行进渐渐加快,草倒伏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人走过不久。
打头的蔺相天朝后打个手势,众人马上停下,隐约听到打斗声了,在这密林深处有不下数十人在打斗,这显然是很蹊跷的一件事。
隐藏身形,屏住呼吸,慢慢向前靠拢。穿过重重树障,人影幢幢,遍山绿色当中,那红衣太显眼了。一群背负箭弩的黑衣人正在围攻冷御天、左岩一行。领头的竟是……北堂老家主北堂航。这是什么情况,风鸣辰脑子飞快转着。
黑衣人全部蒙面,身手刁钻,人数优势明显,红衣人的活动圈不断缩小,眼看就要被堵在断崖边上。冷御天所中之毒十分霸道,唇色发暗,左手指尖已经发黑,行动不灵敏,根本无法御敌。双方人数不断在减少,可能左岩也身负重伤,勉强护住冷御天和自己。
冷御天右手翻出几枚金针,打入头上几个穴位,双手画出奇怪的轨迹,强行运功,衣袂无风自动,感觉一个强大的气场环绕着他的周围。
“铭咒!”风鸣辰吃惊地低呼。
“什么?”蔺相天也人不住暗惊,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甚至比一般的江湖中人了解更多。
只见冷御天飞快出手,将已经近身的几个黑衣人震下悬崖,转向北堂袭去。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中毒已深的左臂也如痊愈一般,运用自如,掌风呼啸,威力无穷,剩下的黑衣人不敢轻易接近,在外围寻找机会。北堂航明显被冷御天的攻势吓了一跳了,匆忙应付,已见捉襟见肘。四大家主一起对付正常状态的冷御天都显吃力,何况是他一人对抗异化了的冷御天。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过手几十招,“快帮我!”北堂航吃力地躲开冷御天的一掌。
“还有帮手?哼,一群伪君子,都出来受死。”又是狠狠地一掌,双目发红,攻势更加凌厉。
“不好。”风鸣辰惊呼。
“扑……”来不及了,一剑刺穿左胸,冷御天此时劲气运于全身,受到致命重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变故太快了。
“你……竟然是你,咳咳,哈哈哈哈”,冷御天强转过身,震惊,不可置信,自嘲,一一划过脸上,眼角因为大笑而噙泪,山谷中回荡着苦涩的笑声,千防万防竟被身边人出卖了。
左岩上前走了几步,逼近冷御天,慢慢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苍白陌生的脸。狂笑中的冷御天突然止住笑声,“怎么会?”脸上的震惊无法掩饰。
风鸣辰感到身边的蔺相天身体猛然一震,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疑惑的看向他。蔺相天苦笑着冲风鸣辰解释,“他就是司徒秋延,理论上被我杀了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风鸣辰自然听过七年前蔺相天斩杀武林叛徒司徒家三少爷的传闻。
司徒世家兄弟三人,早夭的老二与司徒秋延是双胞兄弟,两人虽和老大司徒平延异母同父,但关系并不差。当年作为家主的司徒平延大义灭亲,也是让无数正道中人既钦佩又惊讶。
“左岩呢?”冷御天不甘心似的咆哮。
“死了,七年前那场行动中不是被你舍弃了吗。”司徒秋延笑得很平和。
“难道?你,他……”倒抽一口凉气。
吃惊过后是震惊,风鸣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阴谋。蔺相天七年前杀的不是司徒秋延已经毫无疑问,那他曾从武林大会上救走的是不是真的左岩也就难说了。以目前来看,要想做得让冷御天没有怀疑,那阿天救人之前,左岩就应该被司徒处理掉,换成易容的司徒秋延了。这手调换身份的戏码,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风鸣辰不自觉的将右拳抵在唇下,牙齿磕在食指关节上,紧张还是兴奋就不得而知了。
“不错,我的确是司徒秋延。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曾走火入魔,在魁明山被一位夫人所救,伤养好后却以怨报德,为防止暴露你的行踪,杀人灭口。呵呵,真的很不幸,那就是我的母亲和双胞胎哥哥,哥哥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经常让他扮演我,我偷溜出去玩,你在山里养伤不常接触我们,所以我幸运的活了下来。这十几年来,我时刻不曾忘记哥哥死时候的样子,一张与我相同的脸,可那张脸上却充满恐惧,布满鲜血,他才只有十岁。而我却还好好的活着,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却掩不住内心的悲凉,“那时,我就在哥哥面前立誓,我们所承担的痛苦,两条至亲之人的性命,我定要加倍地还给那个凶手,要让他死,让他受尽煎熬,我要报复。从十年前我们就开始谋划,这七年来,我潜伏在你身边,知道我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杀你的冲动,可你呢,从来没有为做过的事感到悔恨,他们在你眼里不过是蝼蚁。只是杀了你太不解恨了,我要把你的一切一点点毁掉,让不可一世的教主一无所有,被人踩在脚下!”脸部疯狂的扭曲着,一步步逼近冷御天,声音克制不住兴奋和激动的颤抖,眼神里透出的疯狂,报复的快感让人心惊胆寒,这是一个疯子!“在我以为成功了的时候,没想到你又回来了,有趾高气扬的回来了,那就让我替天行道,把你在打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