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小琬的婚期。提前回到家中待嫁的安小琬披着凤冠霞帔被迎上花轿。手中攥住苹果的她,耳边是唢呐的声音。
安小琬心里有些紧张,不由地回想着昨夜老爹和她的谈话。
“小琬,天亮之后隔壁的张阿婆还有林嫂她们都会过来。”安沐闲向女儿交代着明天的行程。虽说出嫁的是小琬,可他反倒是比新娘子还要紧张。
安小琬不多说话,只是安静地点点头。明天就要嫁人了,她到这时才觉得事情好突然。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越是接近这一天她的心就越是彷徨无措,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安沐闲握住女儿的手:“小琬,你明天不必紧张,一切都有媒婆引着,你只要听她的话照着做就行了。”安小琬幼时丧母,所以这原本是娘应该做的事情,便由安沐闲来替代。
安小琬感受到老爹的手在微微颤抖,心知最紧张的人原来不是自己。她微笑着说:“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将婚礼弄砸的。”
被女儿看出心事,安沐闲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发说:“我对你一直都很是放心的,从小到大与其说是我抚养你,倒不如说是你在照顾我。从你开始能够打工挣钱起,我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用着你赚的钱。而我却无力为你买点胭脂水粉。”越说,他越觉得自己是个不尽职的爹。
“那是因为爹将所有的俸禄都捐给育婴堂了。我可是一直为有着这样善良的一个老爹而自豪的呢。”安小琬崇拜地看着他。老爹是世上最无私最善良的人,她从小就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像老爹这样帮助别人的人。可事实上,她倒是给很多人添了不少麻烦。
安沐闲听到女儿这么说,觉得无比的幸福。世上有什么能够比女儿的赞美更加令人快乐的呢。如果如岚能够亲眼看到小琬出嫁就更完美了。想起了亡妻,安沐闲红了眼眶。
“爹,你怎么了?”看见老爹说着说着竟然要哭,安小琬不解地问。
安沐闲笑着揉了揉眼睛,悄悄将眼泪拭去:“没事没事,只是正好想到你娘了,有点伤感。”
娘……安小琬脑中浮现一段已经变得模糊的对话。那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娘问她:“小琬儿,你长大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年幼的安小琬躺在娘的怀里,奶味十足地大声说道:“我要嫁给像爹这样的男人。”
记忆中,娘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呵呵,那如果有人不让你嫁给你自己想要嫁的人,怎么办?”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他们是坏人吗?难道不是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在一起吗?”一连串的问题从安小琬口中冒出,让人不由地笑她的少年老成。
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感慨地说道:“傻孩子,大人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的周围或者自身会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很难有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活着。”
“那我不要长大就好了。”安小琬童言童语令柳如岚一再地欢笑起来。
安沐闲的咳嗽声将小琬从童年的记忆中拉回。安小琬关系地问:“老爹,你最近是不是着凉了?我回到家中的这几天总是听到你不住地咳嗽,可问你你却总说没事。”
“本来就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人老了而已,嗓子有时候会觉得痒就咳一咳。”安沐闲强压下又想咳嗽的冲动,让小琬放下心来。
安小琬立刻倒了一杯茶让老爹润润喉,然后叮嘱:“如果觉得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大夫,而且让苏静陪着你一起去,不能为了省钱硬是忍着。”
安沐闲笑起来:“以后我哪里还需要看什么大夫了。亲家就是绿游的神医世家,若是真的有什么病,直接去找白家就行了。”
老爹的调侃,却令安小琬有些笑不出来。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想与白龙越成亲,还是因为不想由颜平辉来主持,总之,她的心里有了些疙瘩,梗在那儿,让人很不舒服。
这婚事虽然其中曲曲折折,可最终还是应该说是由她自己拿主意定下的。而言出却反悔这种事情,与她一向的做事原则不符。所以,将会出现的任何状况,她都有责任去面对。
再说,温柔体贴的白龙越对她照顾入微,虽然现在她还是无法爱上他,但至少她对白龙越还是颇有好感的。这一点比起那些婚嫁前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女要幸运得多了。
“爹,你觉得我会幸福吗?”安小琬的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现在的她需要很多人来肯定这桩婚事,否则她便会变得没有信心。
安沐闲坚定地点点头,对女儿说:“小琬,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因为有我和你娘、还有苏静在为你祈祷呢。”
安小琬动容地给了老爹一个拥抱:“老爹,有你这句话,我就觉得这桩婚事没有什么遗憾了。”
“傻丫头,你以后还要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安沐闲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记忆里的娘那样轻柔温馨。
吹吹打打间,小琬的花轿已经来到白家门口,轿子落地时的微微震动让她回到现实中。戴着盖头的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从光线的变化猜测到现在轿帘已经被掀开。咚一声,轿子震了一下,这应该是新郎倌踢轿门。
“新娘子,该下轿了。”媒婆小声地提醒道。
安小琬弯腰站起,紧张地有些不会迈步了。但很快,她的手被一只大掌牵住,将她引出轿子。这令人心里感到踏实的,正是白龙越的手。
“新郎倌背起新娘子入门。”
安小琬一想到要让白龙越背着进门,脸上忍不住发烧,好在化了浓妆,而且还有大红的盖头遮挡住,不会被人看出来她害羞得快要着火了。
安小琬听从媒婆的指示,在她的帮助下稳稳地趴上了白龙越的背。